沼澤地就在南邊,與迷障之地並排著的。走陸地雖然不好走,但是在海裡繞一繞,還是不算遠的。
沼澤地裡的蛇部落雖然封閉,但是與他們人魚偶爾有點貿易上的往來。關系不遠不近,能說上話。
而且據他所知,沼澤地紋蛇部落以前居住的地方,紫花草已經長滿了。
白杬擔憂:“蛇部落會同意嗎?”
人魚王想到現在蛇部落的首領,笑道:“不會。”
白杬臉一垮。“那您怎麽還……”
“白給肯定不會,但是交換或許能行。”人魚王看著面露期許的幾個獸人,輕聲道,“沼澤地裡可沒有彎月大陸這麽多的食物。”
白杬眼睛倏地比樹脂燈還明亮。
“那您有什麽建議嗎?比如說,藍一那麽重的紫花草拿多少的肉換?”
獸王手指點著自己的下巴,看著面前還年輕不已的白狼祭司。還有鼓著腮幫子瞪著白杬的小人魚。
他笑道:“或許半頭彎羊。”
彎月大陸的彎角羊簡稱彎羊,一頭不算大,最多兩百斤。半頭就是一百斤。
對比獸人的胃口,白杬甚至擔心他們要是帶著去的話,人家怕是會懷疑他們是在施舍。
猶豫不定時,猝然看見曜的眼睛。灰色的眼睛深邃堅定,瞧一眼,白杬似乎就有了無盡地勇氣。
他暗示自己,人魚王肯定比他們了解沼澤地。
白杬衝著他躬了躬身,總得試試。
“謝謝殿下告知。”
人魚王:“幫你也是幫我,謝什麽。”
“去吧,藍一跟著一起。”
*
沼澤地。
與迷障之地的死寂不同,沼澤地樹林與草地交錯,更多的是幽靜。
隻從海岸上來,走沼澤地的外圍,裡面一股清涼的風吹來。要是裡面沒有帶著一點肥沃的泥腥味,就更完美了。
樹上,一道綠色的身影掛在樹梢。
它尾巴垂落,有一搭沒一搭地拍打著樹葉,半闔眼睛昏昏欲睡。
“下午好,綠蛇。”
“早上好,人魚娃娃。”蛇懶洋洋的,抬起眼皮看了他們一眼,翻個身道,“我聞到了濃濃的血腥味兒。”
“你們有事兒?”
藍一從容道:“當然。”
白杬不怎麽喜歡跟蛇獸人打交道,大概率是他有點怕蛇。
所以全程都是藍一跟樹上的蛇獸人交流。
他們的關系不冷不熱,說起話來夾雜著奇怪又禮貌地腔調。但看行為,一個掛在樹上睡覺,一個抱臂站在樹下踹石頭,實在算不上禮貌。
“你們要紫花草?”
綠色瞬間變做一個三角眼的青年,眼睛是像泛著冷光的藍鋼。
“這玩意兒可不好收集。”
藍一指了指身後扛著肉的獸人們:“你也知道,迷障之地有入侵者,若是用紫花草,能減少傷亡。”
“要多少?”
“你們能挖出來多少我們就要多少。”
蛇獸人打量著他們背著的獸皮,扔下一句:“等著。”隨即,身影與樹木融為一體,消失蹤影。
白杬看著藍一的側臉。
之前隻覺得他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少年,這會兒看他與蛇獸人一來一往,毫不露怯的交流,才知道他擔得起人魚部落少族長的擔子。
白杬看小人魚的眼裡多了些讚賞。
“那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了?”
藍一:“他們林子裡面,沼澤地裡全是蛇獸人。稍不注意一腳下去你能踩到一窩蛇蛋。如果你不想招惹上他們的話,我建議還是不要進入林子裡比較好。”
白杬點頭,嚴肅道:“聽從您的建議,少族長。”
藍瞪了他一眼,藍發下的耳朵卻是悄悄的泛紅。“怪模怪樣。”
白杬摸摸鼻子,看向曜:“我怪嗎?”
曜:“你乖。”
白杬心上一跳。
觸及小人魚揶揄地眼神,立馬鬧了個大紅臉。
他拍了一下曜的手臂,板著臉:“嚴肅點。”
曜捏捏他臉上的軟肉:“我很嚴肅。”
沒一會兒,林子裡傳來不小的動靜。
幾個蛇獸人跑出來。
他們長相都偏向陰柔,氣質或者陰鬱或陽光,與紋蛇那種見人就咬的狠辣性子看著不同。
不過這些蛇獸人沒把他們當回事兒,過來便直奔他們帶來的獸皮。
狼獸人們繃緊肌肉,正以為他們是來搶東西的。但是邊上的黑皮人魚卻拉住他們的手。
獸皮打開,腥味兒衝天。
幾個蛇獸人眼睛微眯,迷醉地吸了一口氣。為首的紫瞳蛇獸人看向藍一:“這些肉換同等的紫花草。”
藍一點頭:“那就請你們幫我們換獸皮袋裝。”
紫瞳蛇獸人:“明天才能收集完。”
藍一:“那我們就在這兒等著了。”
說了三兩句好,東西就這麽被帶走了。
虧得獸人們身上還背著小挎包,裡面裝了一點乾糧能墊吧肚子。
這裡靠海,不去林子裡也能找到一點吃的。但是這次出來沒有帶帳篷什麽的,只能睡在海邊的大石頭上。
夜晚風大,希望明早起來獸人們不要生病。
獸人們啃著乾硬的肉干吃得有滋有味兒,但人魚看他們的眼神卻越來越憐憫。
不用藍一招呼,黑皮人魚們往海裡一扎。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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