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拿著魚叉:“藍一殿下,你們先回去,我們去看看。”
藍一:“趁著暴風雨還沒來,我跟你們一起!”
藻連忙拉住他:“不行!”
黑色人魚離開得很快,藻強拉住藍一,退回人魚宮殿。
到宮殿裡,兩個小人魚面露焦急地等著。
水流中有了動靜,轉眼,卻看見是人魚王醒來了。
“王!您醒了,我有事要說。”
人魚王坐在凳子上,手撐著下巴,睡眼惺忪。“說吧,什麽事兒。”
“有大家夥往宮殿這邊來了。”
人魚王抬了抬眼皮,銀白色的眼睛帶了幾分笑意:“大家夥?鯨魚嗎?”
“不是。”
“是……”
“王!!!出事了!”剛剛去查探的黑色人魚匆匆甩著尾巴趕到宮殿。
“王!有族人被卷入暴風雨中,還有起碼上千的白狼獸人!”
人魚王臉色一變。
“你說什麽?!”
“藻說發現了怪物,藍一帶著我們去看。結果發現海面上那大東西裡裝著的都是白狼獸人。”
“我們看完來不及撤退,暴風雨就來了!”
人魚王手指往桌上一點:“讓所有還在宮殿的族人去救人。”
“是!”
見著藍一跟藻要衝上去,人魚王沉下臉:“幼崽不許去!”
不容分說,人魚王一擺尾,出了宮殿。
*
白狼部落早在幾十年前就有了離開西邊的想法。他們住著的地方,都是光禿禿的高山,數不盡的溝壑。
食物稀少,氣候時冷時熱,災害也多。比不上祖祖輩輩曾今生活過的西荒。
但是再西邊,是一望無際的海水。
他們只有往東。
可離開又哪裡是容易的。
獸王城每年吸納那麽多的獸人勇士為他們賣命,還防備著狼族。若是去東邊,他們上千的白狼雖是不多,但是要悄無聲息地過西荒,幾乎是不可能的。
白狼在西邊生存,陸地上的食物常常不夠,所以百年間,他們學會了造船,學會了打漁。
陸地走不通,獸人自然而然想到了走海洋。
如此一來,幾十年的時間裡,獸人們不斷研製能夠在波濤洶湧的大海裡航行的船隻。
終於,他們有了過海的條件。
幾十年的漁民生活讓白狼對海上的生活尤為熟悉。由白狼祭司渚佔卜後選了個吉日。帶足食物工具,獸人們便踏上了可能一走好幾年的海洋生活。
下海,過西荒,三四個月的時間,一切順利。
過了西荒之後,獸人們精神松懈,終於不用提心吊膽了。但是卻沒想到……
“祭司!暴風雨!”
掌舵的獸人雙手緊緊抓住船舵,見到前面那黑壓壓的一片地,幾乎下意識要轉彎繞開。
渚在船艙裡描繪海上地圖。
聽到獸人焦急的聲音,他猛地站起。
青年面龐俊逸,但卻像冷得透徹的寒冰。氣質沉穩,是白狼中的定海神針。
他目光微眯。看著那幾乎連接天與海的黑暗。
轟隆——
閃電說來就來,銳利的白光在風雨中交錯。映照著青年瞳孔驟縮的眼。
風帆搖動,在凜冽的風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他眼睛一閉。
看著忙亂去收船帆的獸人,直接從窗戶翻出。邊跑邊吼:“所有獸人待到船艙裡去!”
他逆風而行,長發被吹散,猙獰地拍打自己的臉。
暴雨突如其來,和著雨水襲擊全身。
雨水打得人生疼。
渚搖搖晃晃地將還留在船艙上的獸人逮住,在風暴的極力追捕中,試圖上前直接割斷船帆。
可是啪嗒一聲。
桅杆斷了。
船體劇烈搖動,海浪泛著白花接連拍打船上。海浪數米高,轟隆一下砸在地上。也砸在渚的身上,將他吞沒。
“祭司!!!”
船艙裡的獸人目眥盡裂。但隨著船體搖晃,自身難保。
船體搖搖欲墜。
渚耳邊只有海水的轟鳴。他被悶在海水當中,聽不見獸人的喊叫,也聽不到雷聲滾滾。
他若抓著救命稻草抓住的船體承受不住海浪的衝擊,哢嚓一聲,最終斷裂。
他落入了海中,被海浪帶著翻滾。
頭暈,惡心,窒息……
意識消散的那一刻,他看到面前一道白光。
最終也只能握緊拳頭,在強烈的不甘心中,昏迷過去。
……
海岸上,海浪拍打著。
不知道多久,終於風平浪靜。
“王,都帶回來了。”山上的城堡中,黑色人魚向著站在大殿上的人魚王稟報。
“死了多少?”人魚王聲音輕柔,平靜而冷漠。
“人魚沒事兒,傷了十個。但是白狼的死了三十三個。”
人魚王手一抬:“嗯,把他們送去第一部 落,讓獸人給他們治病。”
“是。”
黑色人魚離去,人魚王轉身,露出腰腹泛白的傷痕。
他垂眸,指尖輕觸那橫在腰側的傷口。“求生意識挺強。”
人魚王的貝殼床上,呼吸微弱的白狼獸人躺在上面。面容蒼白,英俊的臉因為在水裡泡久了,而顯得更加冷。
在他的手指甲裡,還殘留著抓傷人魚王留下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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