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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正當空,白杬從疲憊中再次醒來。
他肚子餓得咕咕叫,習以為常地爬起來,下床找吃的。
可下意識用了後面兩個爪子,砰的一下,在床下摔了個四仰八叉。
白杬怔愣地看著自己的腿。
不,更應該說是四個高高舉起來的白色大爪子。
爪墊是粉色的,毛毛是雪一樣的白。
他動動腳趾,視線裡的爪子也動了動,甚至還露出了藏起來的利爪。
嗯……做了二十幾年的人,沒想到有朝一日他還能變成狼。
也不知道他是該高興呢,還是該害怕呢。
可想起來大荒的事兒的白杬知道,事實就是如此。
“嗷嗚!”
白杬蹬腿兒。
門被打開,一個赤身男人走進來。他鼻梁高挺,眉鋒銳利。一雙眼睛看什麽都是淡淡,無端的給人壓迫。很俊朗的一張臉,放在現在,能直接成頂流那種。
男人肩背寬厚,一雙長腿肌肉覆蓋,充滿了爆發力。
他有著比男模更好的身材。
但白杬知道,他是狼。還是將自己一手帶大的狼。
白杬還蹬著四條腿兒,目光在他身上輾轉。
然後從他的臉一路往下。
不知看到了什麽,瞳孔驟縮。
接著啪的一下,兩個毛爪子蓋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怎麽躺在地上?”
感覺到自己被掐著腋窩抱起,白杬毛絨絨的耳朵微顫。待屁股墩被圈住,爪子下觸及到了那硬邦邦的肌肉。
白杬像被燙了一下,哆嗦著舉起爪子。
他與那張俊臉就隻隔了十厘米。
記憶是記憶,但身處種花家二十幾年的白杬從未跟一個人離得這麽近。
他僵直著,一動不敢動。
但曜像沒發現他的異樣,眸光一閃,還是湊過去貼上了白狼的鼻尖。
他用從未變過的寵溺語氣道:“阿杬醒了,餓不餓?”
霎時,白杬如觸電般抖了抖。毛毛下的耳朵紅得滴血。
可曜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對,他喜歡跟白杬的親昵。所以白狼不給他反應,他就抓住了那一直傻愣愣舉著的爪墊。
“阿杬,回神。”
白杬看到曜嘴角的笑,立馬往他肩膀上逃避似的一埋。
順帶悄悄地將爪子試圖往外扯了扯。
扯得臉都憋紅了也沒扯出來。
曜輕笑一聲,還是那麽溫柔地問:“餓了嗎?”
白杬仰頭望著男人深邃的眼睛,隻好道:“餓、餓了。”
“嗯,那吃飯。”
曜熟門熟路地抱著他出去。
待被放在凳子上,白杬看著桌上的剩飯剩菜。一臉呆滯。
“沒熱,不能吃。”
曜蹲下,雙手搭在凳子上。“怎麽熱?”
白杬低頭。這樣看他,倒是少了幾分攻擊性。但那麽大塊頭,將一米八的自己襯得跟小雞仔似的。
白杬觸及他光溜溜的身體,忙面紅耳熱地轉過頭。
“阿杬教我。”曜手又握住了白杬的爪子。
白杬耳朵一顫,被他低磁的聲音哄著,不免還有些不自在。
“你、你退一點,我自己來。”
曜聽話地往後退。
白杬看到他光溜溜的身子,鼻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他跳下凳子,適應了一下四個爪子走路。然後緩慢挪到了自己的臥室。
曜一直跟緊在他身後。
看大腿高的白狼輕易地用爪子掏開櫃子,從裡面小心扒拉了之前看到的阿杬身上穿的東西。
曜眸光變得柔和。
阿杬不排斥他了。
記起來了。
曜放下心。
看到面前的大白狼,心裡軟乎成了水。
“這個,穿上。”白狼兩個前爪搭在櫃子門上,揚起下巴的神態跟人完全一致。
曜撈起床上衣服褲子,只看了看,就知道怎麽穿。
入手的布料柔軟,比獸皮好得多。但是薄薄一層,應該在雪地裡不保暖。
白杬本來還想教一教他,看來是不用了。
這衣服是他的睡衣,買的最大的碼數。穿在曜身上卻緊了不少。
白杬目光溜過他壘塊的肌肉,默默轉身。
換好了褲子,曜重新將白狼抱起。
他臉埋在白狼背上,聞到了陽光下的雲朵一樣的暖融的氣息。
抱著白杬往外走。
他問:“阿杬說怎麽做,我來。”
白杬瞅了他一眼。
這一點都不像剛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該有的表現。
也太鎮定了吧……
挪了挪屁股,白杬兩個大爪子搭在曜的肩膀。他盯著人的臉,仔細觀察。
“你會?”
“不會。”
“就說嘛。”
白杬頓了頓,又道:“你突然到了這兒,不怕?”
腰上的手臂收緊,白杬看著男人眼裡全然的信任。不自覺地也將兩個爪子收攏,抱住他的脖子。
他小聲道:“不用怕,我熟悉就行。”
曜下巴抵著白杬的毛腦袋,輕笑:“嗯。”
初來乍到,在一個與大荒完全不同的環境中,怎麽會不怕。但是阿杬在,周圍也全是熟悉的阿杬的氣息。
所以也衝淡了他的一些不安。
曜下巴蹭著毛腦袋,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他不知道該怎麽回去,族人還在那個地方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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