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杬,這邊的地不平!”黑狼炎道。
原本的陶窯為了燒磚,白杬帶著大家又重新翻修了一下。之前燒陶是放在泥釘之類的墊子上,一點點的不平也沒什麽,但是燒磚則不能這麽做。
底下不穩,燒著可能上面的磚就塌了。
“用土填一下行不行阿杬?”金放下手裡的磚道。
白杬點頭:“可以,不過要很細很細的土。”
“好。”
泥坯都是花了大力氣做的,每一步都做得小心翼翼。壘磚的時候,白杬拉著曜和幾個老獸人祭司一起看。
“火燒起來的時候肯定是中間熱。”丘道。
樺爺爺:“還用你說。不然為什麽阿杬要把中間的磚搭得密一點。”
梧仰頭,看著已經壘得比自己還高的龐然大物,心中震驚不已。
阿杬,果然厲害。
連獸王城都是石頭搭起來的,誰能想到,竟然還能用土做磚。
說是讓提意見,獸人們還真就提不出什麽意見。
看阿杬這麽重視,他們只能暗暗在心底祈禱:獸神保佑,不要讓小崽子們花心思做的東西白費。
壘磚對燒磚的好壞有很大的影響。單單是這一個活兒,三隊就忙活了玉衍。兩三天。
壘好了之後,便是開始燒製。
燒製青磚火候依舊不容忽視。
火大了不行,容易把泥坯燒得彎曲斷裂;火小了同樣不行,燒出來的只能算是硬一點的泥巴。
白杬繃緊下顎,拿著獸皮和記錄的樹枝在始終在一旁守著。
獸人們都能感受到白杬這幾天的精神緊繃,連帶著他們也更為小心。
阿杬說,泥坯做好、陰乾、壘磚重要,火候的掌握更重要。
一旦失敗,將前功盡棄。就是失敗!
獸人不允許失敗!
架柴燒火,一旦開始便不能停下。
白杬盯著煙道,先是騰騰的白煙,接著轉為黑煙,這火就燒燃了。
白杬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出煙口,往曜的肩膀上一歪。
骨頭都散了。
曜攬著他,幫他按著肩膀。
現在是早晨,獸人們還沒有吃早飯。
這幾天起早貪黑的,建築隊就差直接睡在這邊了。平時白杬嘴上說著早睡早休息,真到了忙的時候,連他自己都能忘了這句話。
“吃飯啦!”
前頭一叫,往常抬起腳就跑的獸人們此刻像被黏在地上了一樣,還傻愣愣地看著燃燒的火坐著。
白杬雙眼微睜,輕聲道:“輪流去吃飯。”
金點點頭,帶頭站起來。
獸人們迅速走了一半。
白杬將自己的獸皮在曜的身上攤開。獸皮有剛剛寫的,也有之前老祭司寫的。
這是曜在謄抄的時候發現的內容。
白杬抄了一份下來,細看。
老祭司所言,就像阿寧之前說的那樣“燒火燒久了的地方,泥會變硬了”。由此,老祭司將自己對未來的設想記錄了下來。
“用火燒土,堅硬的土,土做石頭建城,抵禦獸王城。”
翻譯過來,就這四句話。
曜下巴擱在白杬的頭頂,看著獸皮上的字,聲音低緩:
“很久以前,傳承所說:從西荒遷徙出來的黑狼獸人有幾百個。後來繁衍到上千,一直安寧和諧。”
“但獸王城那邊一直監視黑狼,他們覺得我們數量多了是威脅,所以經常讓其他部落獵殺黑狼。”
“到老祭司還小的時候,經歷過最慘痛的一次獵殺……”
曜話聲沉悶:“獸人從五百縮減到一百。”
白杬恍然。
他定定地看著上頭的幾個字。
石頭建城沒有實現,一是石頭不夠,二恐怕是黑狼當時也應該力不能及。
老祭司當時隻想著如何更好地保護余下的黑狼族人,才不斷地再探尋方法。
手上的這一句只是記錄中的其中一種,其余的還包括河心定居、木頭渡河、底下城……用土,用水,用火,都是黑狼部落為了求生存。
白杬腦袋擠了下曜的脖頸,心裡邊有些悶悶的。
*
吃飯的獸人回來得很快。
他們來的時候,手裡還各自抱著幾塊獸皮。
白杬:“獸皮夠了。”
金將獸皮在地上鋪好:“晚上我們也睡在這邊。”
白杬看著窯裡的火光,輕聲道:“在這邊睡不好,回山洞裡睡,交換的時候再過來就行了。”
金:“阿杬你快去吃飯吧,我們知道怎麽做。”
勸不動,白杬索性不勸。
哪裡睡都是睡,單看在外面自己的睡眠質量好不好了。
前頭。
河邊熏獸皮的地方青煙如霧。
水中波瀾起伏,獸人們蹲坐在河岸攪動著手裡的獸皮。
近處,一排大鍋的對面,獸皮鋪成碩大的圓。
樹將手上肉菜混合得冒尖的大碗放在獸皮上。
“阿杬,快!就你這碗菜多。”樹嬉皮笑臉,指著自己剛剛放下的碗道。
眾所周知,部落裡最喜歡吃草的獸人就是白杬。
獸人們一擁而上,自覺地避開剛剛樹說的那一碗。其余的拿到哪個算哪個,吃就完了。
他們已經是最後一批吃飯的,樹也閑下來。
他隨手拿了個大棒骨,啃了一口,坐在白杬的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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