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又驚又怒,抓著獸皮袋的手猛然扣緊。他牙關緊咬,刹那間眼眶變得發紅。
陡然的其實變化很快引起了前後獸人的注意。
曜手往後,輕易製住他的手。
叢掙扎。
曜獸皮掩蓋下的手青筋暴起,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叢的骨頭捏碎。
幾個狼獸人見狀,湧上來,將叢與其他的獸人隔開。
“嘿嘿,我家弟弟有病,走著走著就發狂。”
“嘁,看著是有病。”
劇烈的疼痛讓從意識到此刻的處境,他回神,收斂了氣勢。
隻垂下的眼眶紅得滴血。
那是獸人啊……
不是野獸。
他們怎麽敢!
叢頭腦發熱,幾乎要將自己的牙齒咬碎。
“認真乾活兒。”輕飄飄的,但冷得嚇人。
叢深吸了幾口氣,狠心別開眼。
見地上的獸人,他們……無能為力。
……
出去一趟,回來之後獸人們都有些沉默。
眼下看來,糖之前說的那個大半個獸王城裡的奴隸都是灰狼,現在也不一定了。
南邊的灰狼部落一個冬季可以死三百,這獸王城裡一個月怕得死三千。
松甩了一顆瓜子兒在從臉上:“你是沒媳婦兒了還是怎麽?丟了魂兒了?”
叢喉嚨乾澀,艱難道:“灰狼今天會被殺?”
“放心,說了帶出去的。”
“能帶多少?”
“全部。”
見獸人們懷疑看來,松咂吧下嘴:“幾百個獸人而已,我一個商隊都比他多。不可能帶不出去。”
叢恍惚:“才剩幾百個了……”明明說的是一半的奴隸。
“管那麽多幹什麽,你只要知道他們能出去就行。”
叢:“那我們剛剛看見的那個灰狼獸人……”
“要是有氣就死不了。”
就差一腳就能出去了,都堅持了這麽久,他不信灰狼獸人會放棄。
以前出城的那些,斷胳膊斷腿,那麽慘不也爬著回去了。
“真的?”
“騙你我生意做不成。”
叢聽了,才精神陡然一松,猛地坐在了地上。
這時候,他才發現他的後背全是冷汗。手在哆嗦,因過於緊張,胃也在痙攣。
他乾嘔兩下,默默埋頭將臉藏在膝蓋。
“沒有下次。”曜警告。
叢低聲:“知道了。”
獸人們聊著天兒,忽然說起路上看見的亞獸人的事兒。
糖聽了,嘲諷一笑:“也就只有你們狼獸人才一輩子一個伴侶。獸王城裡可沒你們那麽講究。”
“那他們的崽子豈不是不知道阿父?”
“崽子?”
“亞獸人自己養,獸人可不會管那麽多。”
“越強的獸人生出來的崽子要是更強的話,亞獸人就會得到一筆巨大的財富以及在獸王城裡永久生活的條件。”
“本質上,還是為了有更多戰鬥力強的獸人。”
“何況這些亞獸人基本是大部落的。”
“有了強大的幼崽後,部落的資源在分配的時候也會向他們傾斜。”
“所以啊,獸王城裡跟外面不一樣的地方多著呢。”
黑狼三觀受到衝擊。但是他們依舊堅定隻認可一個伴侶。
閑談完,獸王城裡的事兒知道個大概,獸人們不再好奇。
出去一趟,滿身臭味。
比原本身上的泥腥味都難聞多了。
曜:“還要多久?”
松忘了一眼開了天窗的屋頂:“快了,太陽落山之前。”
趁著最後一點時間,黑狼部落的獸人借著松佔據一個房間的活水大溫泉收拾了自己。
出來已經是傍晚,白吃了松的一頓飯,獸人們沒什麽留戀地出了獸王城。
這時候,地道裡已經滿是狼獸人的味道。
夾在渾厚的臭烘烘的汗味和血腥味當中,應當是過了很多,味道極大。
松一送走他們,立馬將地道的門關上。
他自個兒看著空空蕩蕩的地方,彈了一口氣,認命地給屋子除味兒。
藤條上的花拿下來揉碎,四處丟棄。
濃得發臭的花香瞬間蓋過了裡面所有的味道。果殼什麽的倒地上,弄得一片狼藉。
隨後他拍了拍手,累得佝僂著身軀,坐在地上。
“該是不欠了。”
他嘴角抬起,賊兮兮的笑容越來越大。
以後他就可以大著膽子殺價!看他不坑死黑狼部落。
黑熊獸人拿著貝殼幣匆匆過來,見送一臉熟悉的笑,默默往後退了幾步。
每一次,松露出這個笑容,意味著他要坑獸人了。
“咳……咳咳。”
松心情極好地站起來:“小黑呀,什麽事兒?”
“那幾個獸人的貝殼幣。”
“你貝殼幣多了,給他們幹什麽!就幹了這麽一點的活兒,還累死累活的,那幾個人不用了!”
阿黑心道: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摳。
松起身,雙手後背。他哼著小曲兒,美滋滋地去清點這一次在獸王城換取的貨物。
*
獸王城外。
獸人們再次看到那巍峨的城牆的時候,再沒了那什麽羨慕的勁兒。
甚至於還能以極為挑剔的眼光在那城牆上面找出裂縫,爬藤,拇指大的雜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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