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將他帶出祭壇。
蹲下後,他捏著白杬的腳踝,往他腳底抹了幾下後放進獸皮靴裡。
白杬撐著他的肩膀,半個身子的重量放在他的身上。
見已經陸陸續續站起來的獸人們,他笑了笑。
“明天可能要出去一半的獸人。”
開春捕獵是整個部落的事兒,若是沒有其他部落的威脅,按理說應該是全部的獸人出動。
曜手托著白杬的腰,站了起來:“部落裡現在沒什麽東西,去的會更多。”
曜牽著白杬的手,與要走了的獸人們匯合。
白杬晃了晃被牽著的手。
得虧不是抹了自己腳的。
“所以你去不去?”
“不去。”
開春第一次狩獵,是個憋了一個冬季的獸人都恨不能跑著去。
到時候部落裡走的獸人多,部落還留著幼崽們。他在的話,出去捕獵的獸人們心裡會更安穩些。
願意去的也更多。
白杬點點頭。
“那我也不去。”
“嗯。”
*
下山的時候,帶上來的東西被獸人們原封不動地帶回來。
緊接著,獸人們便圍著祭祀過的肉讓廚師隊的獸人分。
白杬直接回了屋裡。
他趁著獸人們不在換了衣服。
出來的時候見曜守在門邊,白杬挑眉:“你不去分?”
獸人們認為,祭祀後的肉含著先祖與獸神的祝福,所以祭祀完後或多或少都得吃一點。
曜看著白杬:“等你。”
白杬一笑,一巴掌拍在曜的手心。“走吧,黏人精。”
曜嘴角翹得愈高,眼中溫柔更甚。
*
吃完肉,獸人們齊聚在屋子裡。
現在不是做飯的時候,火炕沒有燒起來。習慣了暖烘烘的室內,乍一下這樣,獸人們還有點不適應。
白杬並攏腳丫子,窩在曜的身側。
他看著中間被大家圍在一起的幾個老獸人,悄悄湊在曜耳邊道:“樺爺爺是不是又要催大家分窩了?”
話落,就聽樺爺爺振奮道:“這雪也化了,天氣也暖和了。該分窩了。”
樹玩兒著草的手,下意識道:“可是山洞那邊不是堆著很多東西嗎?”
樺爺爺虎著臉:“還很多東西?!”
“你去看看有沒有?”
樹撇撇嘴,往草身後縮。“凶什麽凶,我那不是忘了嘛。”
“去年,就一個小狼崽子。”樺爺爺的視線落在還在獸人們身上爬來爬去的小胖狼。
“嗷~”阿笑知道是在叫自己,衝著樺撒嬌。
樺爺爺慈愛地笑了笑。
再抬頭,變臉似的,蒼老的臉上溝壑深深,嚴肅極了。
“今年,怎麽也得……”他看向獸人。
星祭司悠悠將手搭在腿上:“紅狐一個。”
梧祭司看了他一眼,語調輕輕:“山貓一個。”
樺爺爺點點頭:“那黑狼就兩個。”
白杬腦袋一歪,擱在曜的肩膀。“我還以為多少呢?”
曜攬著白杬的腰,低聲道:“不算少。”
十幾年沒一個,去年能有一個就已經把老獸人高興傻了。今年再有兩個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
白杬看了一眼曜。
頭直起身子,鼻尖在他的臉上蹭了蹭。“你……”
“阿杬,尤其是你們兩個!”
忽然被點名,白杬嚇得險些跳起。
“我們?!”他驚愕地看著樺。
他這才“新婚”一年呐!
樺肯定點頭:“你們一個祭司一個族長,生出來的幼崽肯定不差。”
白杬想想那個畫面,默默將臉埋在曜的肩窩當鵪鶉。
不行,還有那麽多的事兒要做。
這個……這個以後再說。
“暗、青還有樹、飛、金、夢……”
但凡是有伴侶的,不管是紅狐還是山貓,都被樺爺爺點著名字說了一遍。
好不容易等到樺爺爺一年一次的大發言結束,白杬癱在曜的身上,像缺氧的魚一樣都翻白了。
趁著現在還有時間,等幾個祭司以及老獸人說完,年輕的獸人立馬被趕了出去收拾自己分窩之後要住的地方。
位置嘛,當然還是之前的山崖。
*
山洞裡。
白杬拿著竹枝綁起來的掃帚,將裡面落的灰清掃出去。
一個冬季沒住人,放的都是筍乾兒。收拾起來也不算費事兒。
白杬邊掃,順帶看了一眼清理石壁的曜。
“曜,你估摸著今年能有多少幼崽?”
“不知道。”
曜將帕子放進盆裡,正要端出去換水,路過白杬的時候忽然停下。
他傾身。
白杬疑惑,但身子不動。他眼裡閃著細碎的光:“你不會是想今年……”
臉上一涼,曜的鼻尖在上面蹭了蹭。
“髒了。”他道。
白杬輕輕松了一口氣。
曜直起身:“阿杬,不著急。”
白杬眼尾微紅:“誰著急了。”
他抬手擦掉他鼻尖上的灰塵,聲音更小:“只不過是很沒有準備好而已。”
曜低笑:“那等阿杬準備好。”
白杬望著洞口背著光的身影,淺淺笑了笑。他拍了拍胸口,自我安慰:“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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