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該祈求祝福的也祈求祝福了。白杬覺得自己禱告的時間應該是夠了。
等他直起身,邊上的星祭司和梧祭司一個激靈。忙互相攙扶著站好,理了理獸皮微笑。
“呵欠!”星沒忍住,捂住自己的鼻子尷尬。
白杬余光瞥過,很是莊重地穩住自己,依舊面不改色,筆直站好。
梧衝著白杬點點頭。
白杬莊嚴地抿緊嘴唇,掏出黑狼部落傳了不知道多少代的龜甲,隨後……迷茫地看著兩個祭司。
星兩個手捧住搖了搖。
白杬還沒學到這裡,只能跟著他做。
白杬縮了解的佔卜有兩種,一種是拋龜甲;一種是用燒了的木棍在龜甲上戳了之後看燒過的痕跡判斷吉凶。
這兩種都是他在以前了解的,看星祭司的動作,好像也適用於大荒。
白杬輕輕摩挲著手裡已經光滑的龜殼,還是頭一次做這種事兒。
這會兒坐在下面的大小毛絨絨見白杬看來,立馬你推我我推你,快速爬起來做好。
白杬目光劃過他們高高揚起的尾巴,心裡面兒緊張稍稍去了。
而獸人們見白杬移開眼睛,心裡才稍稍松了口氣。阿杬不笑看起來像雪一樣,冰冰的。
祭司星和祭司梧站在白杬的身邊。
“只需要心中想著自己的問題,拋下龜甲就可以了。”
白杬深吸一口氣,點點頭。
獸人們對祭司無疑是崇敬的,但是小阿杬一直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即便剛剛有點心虛,這會兒看他有些笨拙地搖著龜甲又不免緊張。
黑狼部落以前的老祭司佔卜,經常罵罵咧咧地扔了龜甲。
然後獸人們聽到了,他就會慈愛笑著說:佔卜結果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做到。
回想起這事兒,與老祭司最親近的草眼眶微紅。
阿杬要是像老祭司那樣佔卜結果不好,他就把老祭司的話告訴阿杬。
所以,要說獸人信佔卜幾分,倒也沒幾分。可要說不信,那像星祭司搬過來之前佔卜的那次結果是“跟著黑狼部落是好的”,此後他不也堅信不疑。
所以,要是靠著自己的能力可以做到的事兒,佔卜就是形式。
要是做不到的,佔卜就是祈願。
反正在獸人心裡,壞的肯定不準,好的可能準。
相比佔卜,祭祀儀式更為重要。在祭祀的過程中將部落裡的事情告知於先祖,是他們的懷念方式。因為就算是獸神,也是他們的祖先。
搖晃的龜甲聲響起,輕靈悅耳,像是去廟子裡搖簽的聲音。
啪的一聲,龜殼落地。
率先看去的不是白杬,是坐在草地上的獸人們。最前頭,沒有一點雜毛的大黑狼垂首。
龜殼就在他的爪子邊。
他抬爪,正要撥弄。
面前一陣風,毛毛隨風往後動了動,接著爪墊落在了細長白皙的手中。
“你不要動。”
白杬認真看著地上的龜甲,牛奶般白潤的臉就在腦袋邊。
曜低頭,鼻尖輕輕碰了一下:“結果是好的。”
白杬抿唇笑起,腦門往曜的大腦袋上撞了下。有毛毛墊著,不痛。
獸人們聽到曜的那句話也淺淺地松了一口氣。
不好倒是沒什麽事兒,他們就怕阿杬心裡不舒服。
白杬拿著龜殼站起來,回到自己的位置。
這一次念的是結束的詞。
獸人們聽不懂,白杬現在也不懂。只是星祭司和梧祭司看了他們部落老祭司留下來的獸皮之後,前些天這樣教他的。
開始,白杬還念得有些生澀,像在嘴裡放了一把沙子,舌頭不聽使喚。
但是到後面,好像該說什麽,舌尖自然會配合著去。
渾然天成,結束的詞念得越來越流暢。
陽光籠罩,獸人們面前,閉著眼睛的俊秀青年像是染了一層金色的光。黑色的頭髮絲兒絨絨地透出一層光暈,無端給人一種聖潔之感。
曜是黑狼部落的族長,坐著的位置在側邊的第一個。
他灰色的眼睛裡倒映出青年頎長的身形。
部落裡最隆重的祭司服現在套在阿杬的身上正好,並不會像以前那樣看著像套了獸皮袋一樣瘦削。
他長大了,身形也挺拔。
彩色鳥毛、骨牙貝殼項鏈掛在身上,曜隻覺得白杬比自己見過的所有獸人都好看。。
曜斂眸,細細聽白杬的話。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到最後的祝詞念完。白杬從一種沉浸的狀態脫離出來。
白杬笑開。
曜看著他,也笑。
“結束了。”白杬仿佛是放下來肩膀上的擔子,搖搖擺擺地往曜的跟前撲來。他張開手臂一抱,累呼呼地掛在了大黑狼身上。
毛毛絲滑,白杬雙手雙腿都用上才將自己固定住。
獸人們笑著搖頭,隨後跟著兩個祭司去大山洞的那邊。
在房子開始建造之前,需要給獸人們講講房子建好了大概是個什麽樣子。有個準備。然後就可以動工了。
“阿杬,變成狼。”
白杬仰頭,聽話地往地上一滾。
接著,視線被衣服擋住,黑漆漆的一片。
曜將他從衣服裡找出來,先把他的衣服甩到在自己背上,然後咬著白狼的後脖子,帶回了山洞裡。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