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殊說完後,發現安諾還是靜靜看著他。
他將車停在停車場,解開安全帶:“你......”
話還沒有說完就猛地停下了,因為他看到安諾只是眨了下眼睛,頓時眼眶就蓄起了眼淚,就這麽睜著大眼睛啪嗒啪嗒往下落淚。
就這麽兩秒的功夫,安諾唰的哭成了一個小淚人。
還是安安靜靜哭著,那粉粉白白的小臉上掛著淚珠,光是不出聲都能讓人看了心尖發疼。
“怎麽了?”
賀長殊金眸縮了縮,他發誓自己哪怕是當時親眼看到邪神鑽入了王小志的身體裡,都沒有此刻一半緊張。
“他好可憐。”安諾抽噎了一下,“我好難過。”
身為怪談,他的情感感知能力一直很淡,難以理解很多情感,對別人的善惡感知更是遲鈍。
現在被轉換了性格,屬於非人類的那部分淡漠被更改,一下子湧入太多情感,接收不過來。
所以腦中現在正在因為大量湧入的情緒而變得亂糟糟的。
賀長殊覺得十分棘手。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想到他居然會變成一個小哭包。
安諾啪嗒啪嗒掉眼淚。
賀長殊一直不斷安撫,告訴他王小志還有機會救回,哄了大約十多分鍾才讓那串眼淚停下。
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十分不自然,像是逼迫一隻成年雄性猛虎去像貓一樣撒嬌。
幸好效果還行。
安諾一直跟在男人身後走,臉上還掛著淚痕看起來像受到了某種委屈欺負。
路上遇到了同小區的住戶,對方一臉驚詫以為他是被威脅了,剛想過來問需不需要幫忙,就看到了身型高大站在一旁的賀長殊。
兩個人站在一起,更襯得他“凶神惡煞”。
路人一看不妙,不敢管閑事幫忙,撒丫子就跑。
賀長殊:“......”
行,他知道接下來自己可能在小區裡要背負上一段時間的流言了。
上了電梯後,很快就回到了熟悉的家。
安諾情緒看起來穩定了不少。
賀長殊揉揉他的呆毛:“幫我去給窗戶上的盆栽澆澆水好嗎?”
他接下來要去跟組織對接這次任務後續,要防止他聽到內容又哭了。
安諾聽話點頭:“好。”
轉身就跑去拿澆水壺灌水。
賀長殊松了一口氣,以為事情可以得到緩和。
只是顯然他還不知道,哭包的真實威力。
他進入書房後整理了大概資料,又和阿吉交代了後續事宜。
過了一會後,突然覺得外面太安靜了。
賀長殊心裡一陣不好的預感,他放下手上的資料,快步走出去:“安諾?”
沒有回應。
賀長殊走出去,看到了正在給窗邊澆花的安諾,背對著他看起來一切正常。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從這背影之中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他走上前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安諾轉過身,小巧的鼻頭哭得都紅了。
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委屈得像是個小受氣包。
賀長殊感覺心臟都漏拍了半秒,更過分的是,他看著這樣委屈巴巴哭著的青年,耳邊不自覺開始發熱。
竟是有種想抱到懷裡的衝動。
男人的視線暗沉了一瞬,安諾沒注意到,他哭得很傷心,不僅嘴是紅的,眼眶也紅紅得跟隻兔子般。
“為什麽哭?”
安諾被摸了摸他,情緒好像稍微好了一點:“我覺得小花好可憐,我們誰都不在家給它澆水,它的花都沒了。”
他摸了摸只有綠葉的枝頭,覺得它光禿禿的。
明明出門前,這上面還有花骨朵的。
賀長殊捏了捏眉心,意識到這個精神干擾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嚴重。
至少在短時間內,他都不能放這個新出爐的小哭包離開視線了。
賀長殊:“保潔阿姨每天中午過來時都會澆水的,不是枯了,只是花期太短。”
他看了眼那盆花,決定換成花期久點的。
聽完解釋,安諾眼淚勉強止住了:“真的嗎?”
他現在完全出於懵懵懂懂的狀態,大腦情感一下子被放大太多,變得混沌。
“嗯。”賀長殊把文件拿出來校對。
他外出任務幾天,隊裡又積攢了一批新文件要他過審。
都是一些關乎社會局勢的文件,小事不會讓他過目。
以往他絕對不會在書房以外的地方簽字,現在直接破了例,一邊看文件一邊注意著安諾。
安諾摸了下肚子:“我餓了。”
他暗示性看向了存放零食的櫃子,眼巴巴的饞著。
雖然現在腦子不清醒,但還記得零食放在哪裡。
賀長殊不由得輕笑一聲:“去拿零食吃吧。”
安諾高興了起來,擦擦臉上淚痕,跑去抱了一堆零食回到沙發上,乖巧吃著零食陪他。
賀長殊看文件的時候,安諾很少會將視線瞥過去,不是為了避嫌,隻
是單純的不感興趣。
那些白字黑字,一看他就發困。
哪裡有電視好看。
雖然電視現在除了新聞和天氣預報外,最多的就只有子供向動畫片了。
安諾還是開心的選了其中一部他之前最喜歡的動畫片。
不到十分鍾,賀長殊就似有所覺地抬起頭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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