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走在前面,壓低聲音:“他還是在昏迷中,除了我和主治醫生以外沒有人願意靠近他。”
林伊的房間是單人病房,在醫療資源嚴重稀缺的現在,只是普通的單人間就要花費普通人難以支付的天價。
陸小小:“幸好他之前是國民偶像,應該很有錢,接下來都變成植物人也能靠那些錢吊著。”
安娜抱著厚厚的書,冷不丁插話:“八千條人命,一旦法院要求他賠付,他就算是下輩子去地府打工也還不起。”
她說話雖然直白難聽,但句句都是扎心的實話。
陸小小有些憂愁:“我之前還挺喜歡他的呢。”
甚至還買了他不少專輯。
他們的對話在病房外徹底結束。
病房外站著監管局的人看守,他只是個持槍後勤,看到他們過來後立即認出了賀長殊和李璟的臉,敬禮後放行。
病床上躺著的男人臉色蒼白,卸了妝後的臉最多只能說是清秀,作為明星來說,這張臉的缺陷實在是太多了。
穿著病床服躺在床上的時候,和任何一個普通的病人都沒有區別,完全看不出當初大火的時候站在舞台上放異彩的樣子。
賀長殊看著他,試圖找到他和平常人不一樣的地方,在半末世開始前他就不關注明星娛樂。
精英式的教育讓他連像普通小孩一樣看電視劇的時間都很少,更別提去記住那些明星的臉和名字。
只是他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出能讓他突然爆火的特點。
半末世進行到現在,讓人類社會發生極大顛覆和變化其實也隻過了這短短三年多的時間。
在這三年時間裡,人類的娛樂項目大量減少,明星效應幾乎消失,大部分電視節目都停播了,不論是綜藝還是電視劇都受到了強烈的打擊,電視裡只能播放一些和諧
有愛的動畫片,連一點血腥元素都不能有。
信仰力缺失的情況下,國家也開始在暗中推動林伊,想給他塑造一個陽光開朗的形象,推送他寫的那些極富希望的歌曲。
這一舉動意外的有效果,據說林伊的歌曲在大街小巷火了以後,就連幼兒園小孩都會跟著唱,國民自殺率居然跟著降低了。
網絡上每天都有人感謝他,說是聽著他的歌才度過一個個失眠害怕的夜晚。
他擁有別人都不敢想象的人生起伏,讓人很難把那些數個月以來創造的奇跡和病床上此刻躺著的人聯想到一起。
但正所謂火得越快,掉落下來以後摔得越疼。
網民們看了那個視頻,現在對他當初的愛意全都轉換為了懼意,這種懼意在稍微一發酵,就會變成深深的厭惡。
賀長殊問陸小小:“你當初為什麽喜歡他?”
這裡剛好有他的粉絲,雖然是過去式。
陸小小晃了晃頭頂上扎的小辮:“我每次結束任務回到家,都會產生一種現實和虛妄的割裂感,站在自己家裡的時候甚至會感到陌生。”
她說的時候,周圍沒有一個人露出詫異神色。
畢竟監管者之間大部分都有點心理問題,他們每天面對太多血腥,很難保持平常心。
監管局內的心理谘詢室,每天預約的人數都是爆滿,每個月都在聘請各地有名的心理學家過來調節。
陸小小也絲毫不羞恥,大大方方說出了煩惱:“而且我家裡能陪我的,只有一隻貓,自從我和咒器簽訂契約後,它看到我總是害怕,我很寂寞的時候就會去聽歌。”
林伊的歌很火,她會聽到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
陸小小:“後來我就把歌單全部換成林伊的歌了,挺多人應該都是這樣的,他的歌曲像有魔力一樣,存在安撫人心的作用。”
只是可惜現在都下架了。
蘭奇故意跟她唱反調:“誇張了吧,他只是個普通人,經過鑒定也沒發現他有使用過咒器的痕跡,什麽安撫人心,只是你自己心理作用吧。”
陳俞羽這時候突然咳嗽了一聲。
室內幾雙眼睛齊刷刷看向他。
他臉色有些漲紅:“其、其實我也喜歡他的歌,我也覺得他的歌可以緩解情緒。”
一個人這麽說也許只是心理作用,但這麽說的人多了,事情就不會那麽簡單了。
陸小小搓了搓手臂:“幸好我的偶像不是他。”
她的偶像,不用說當然是賀領隊!
試問哪個01的隊員不崇拜賀領隊的。
雖然害怕他的人居多,但追隨他的人,就沒有不以他為榮的。
陳俞羽:“沒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面,居然會是這種情景。”
賀長殊看向護士長:“他近期內有清醒的可能性嗎?”
護士長搖了搖頭:“我不能向你保證,他的情況太奇怪了,那天送過來的時候,幾乎命懸一線,過了一晚上後又奇跡恢復了。”
“按照他現在的各項指標來看,他應該已經能蘇醒,只是現在依舊在深度昏迷之中,找不出原因。”
護士長的話無疑讓這件事變得更加棘手。
賀長殊:“現場八千人死亡,幸存下來的那少數人呢,他們之間是有什麽共同點嗎?”
阿吉:“沒有,我已經調查過一輪了,他們看起來都是一些普通人,之間也並不存在認識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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