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臨淵拿著浴袍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那飄逸的尾鰭輕輕掀起了漂亮的水花，那些水花在撞擊的力道下又迅速碎裂成無數剔透的水滴，四散著落回池子裡。

　　赤.裸著上半身，線條明顯的蝴蝶骨讓原本清瘦的脊背看起來更加單薄。

　　大概是剛從水裡出來，小人魚腦後的發梢同樣還在滴著水。

　　晶瑩的水珠就這樣順著那細瘦的脖頸一路向下，流過蝴蝶骨，在腰窩處淺淺停了一下，而後流到了那銀色的鱗片上。

　　“……”

　　男人的視線在那兩個小小的腰窩上停了幾秒，才緩緩開口：“鬱白。”

　　聽見聲音，拍水玩的尾巴動作一停，鬱白回頭。

　　“……上來換衣服。”傅臨淵走到他身邊，把浴袍遞給他，“然後我們出去吃飯。”

　　鬱白套上浴袍，催動精神力，白淨的肌膚就取代了亮閃閃的鱗片。

　　他邊站起來邊問道：“……為什麽要出去吃飯啊？霍斯本來說今天要做糖醋排骨的。”

　　因為不管是穿衣還是起身的動作都有些急，本就寬松的浴袍也只是虛虛地搭在了肩上，看上去要掉不掉的，讓大片大片柔軟的肌膚就這樣暴露在了空氣裡。

　　男人頓了頓，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視線，語氣裡聽不出什麽情緒起伏：“吃完飯順路試禮服，然後會有皇宮的人接我們過去。”

　　從成衣店直接過去，可以避免不相乾的人發現鬱白就住在元帥府。

　　他現在受到的關注越小對他來說越安全。

　　“禮服？”小人魚歪了歪頭，“可是我的衣櫃裡有正裝啊，還是新衣服，不可以穿那個嗎？”

　　在禮儀課上安德魯教授講過，參加宮廷宴會要穿正裝。

　　他還挺喜歡自己衣櫃裡那套黑色的正裝來著。

　　看起來就很……

　　酷炫。

　　像是動畫片裡那些超級厲害的人。

　　而隨著他歪頭的動作，本來就搖搖欲墜的浴袍徹底從一側下滑，一截晃眼的白就這樣露了出來。

　　傅臨淵：“……”

　　他的視線依舊在別處，卻用兩根手指準確無誤地捏住了小人魚浴袍的邊緣，給他把衣服拉嚴實：“……你的身份現在是軍部顧問，需要特別訂製一套禮服。”

　　鬱白哦了一聲，把落在眼前的頭髮向後撥了撥：“那我們可不可以先去吃飯？我好餓好餓好餓了——”

　　“……可以。”

　　這還是鬱白第一次到市中心。

　　雖然飛行器只是穿過了大部分繁華熱鬧的商業區，但趴在窗戶上的小人魚還是看到了許多新鮮東西。

　　“傅臨淵，那是什麽啊？”

　　等紅燈的時候，鬱白指著外面一個小朋友手上拿著的東西，回頭問。

　　傅臨淵看了一眼，答道：“棉花糖。”

　　糖？

　　小人魚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我們一會兒吃飯的地方有棉花糖嗎？”

　　男人回憶了一下預約位置時候瞥見的餐廳介紹，搖了搖頭：“應該沒有。”

　　鬱白：“……”

　　小人魚悻悻地把頭轉了回去，沒過幾秒，再次興奮地轉了回來：“那個小朋友拿著的是不是氫氣球？”

　　“嗯。”

　　“我們要去的地方有氫氣球嗎？”

　　“沒有，餐廳一般不賣氣球。”

　　“……哦……冰淇淋！冰淇淋餐廳有吧？”

　　路上的指示燈變綠，傅臨淵嗯了一聲，同時發動了飛行器：“有冰淇淋。”

　　“那我要一個巧克力的……還要一個香芋的！”

　　傅臨淵看著前面的路況，語氣平靜：“只能吃一個。”

　　“？”小人魚扁扁嘴，“為什麽啊？”

　　“冰淇淋很涼，吃多了容易鬧肚子，”男人的語氣還是很平靜，“聽話，明天還可以再吃一個。”

　　“……哦。”

　　鬱白想說自己就算吃很多涼的東西也不會鬧肚子。

　　但話到嘴邊，又不自覺地猶豫了。

　　……要怎麽說呢？

　　那也不是什麽美好的回憶。

　　只不過是實驗室的人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有一段時間只會給他投喂已經凍僵了的魚。

　　嚼起來和冰塊一樣。

　　如果他不立刻吃下去，他們就會把快要融化的魚拿走，換上其他凍好的魚。

　　也是那時候，小人魚才發現，原來自己之前的冬天沒有必要穿過冰層去找活魚吃。

　　吃了凍僵的魚也不會怎麽樣。

　　就是不太好吃。

　　而就在他即將陷入回憶時，傅臨淵沒有波瀾的聲音把他拉了回來：“……冰淇淋只能吃一個，但可以吃兩個布丁。”

　　頓了頓，男人還是目不斜視地看著前面的路，冷硬的聲線卻似乎不易察覺地軟了軟：“……杜克說，那家餐廳的焦糖布丁很好吃。”

　　鬱白一怔，而後忍不住笑了。

　　“好耶！”

　　反正以後傅臨淵會帶他吃好吃的。

　　不想以前的事情了。

　　第64章

　　“兩位這邊請——”

　　服務員領班畢恭畢敬地示意自己身後的兩位客人進入了豪華包間。

　　禮貌地安排兩人入座後， 領班問道：“二位有什麽忌口嗎？”

　　“有——”

　　正在低頭研究一旁電子菜單的鬱白趕緊抬頭：“不要芹菜蘑菇，不要香菜胡蘿卜，不要秋葵， 還不要……茄汁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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