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眼睛顏色一樣的耳鰭尖尖稍稍透過頭髮支著,使他看起來更像是誤入凡塵的漂亮精靈。
但那對黑色的眼睛面對這樣非人的美貌卻沒有絲毫動搖,審視依舊。
雖然有點緊張,鬱白卻並不害怕。
易容器的掉落也打破了包間內的沉寂,傅臨淵沉聲道:“你是今晚會被拍賣的海。”
他的語速並不快,鬱白明白了他的意思;即便不是一個問題,小人魚還是點了點頭。
見眼前的海似乎真的聽懂了自己的話,傅臨淵輕輕挑了一下眉,又問:“……你叫什麽名字?”
名字。
鬱白也聽懂了這個問題。
他張了張嘴,可意外的,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嗓子裡似乎塞了一團棉花,而他只有在試圖說話的時候才察覺喉嚨裡隱秘的麻痹感。
這種麻痹感他很熟悉,前世他每次逃跑被抓回來,實驗室的人總會給他打一種透明的液體,在那之後,他就會生出這種麻痹感。
隨後失去知覺。
聯想到醒過來時被自己拔掉的點滴,鬱白猜那大概也是類似的藥物。
只不過因為劑量不夠,所以自己的意識還清醒。
說不出話,小人魚想了想,余光看到了桌子上擺著的半杯水。
於是那透著粉的指尖蘸了點水,鬱白低頭,歪歪扭扭地在桌面上畫了起來。
半晌,小人魚抬頭,水藍色的眼睛帶著些許藏不住的期待看向傅臨淵。
帝國元帥一頓,目光向桌面掃了掃……
然後皺起了眉。
第4章
桌面上的水跡乾的很快。
鬱白也發現了這一點。
所以他用另一隻手擦了擦桌面,再次蘸了點水,重新寫了一次自己的名字。
那雙海藍色的眼睛裡滿是沒有絲毫掩飾的期待,如果傅臨淵沒看錯的話,眼前這個小海的目光裡還帶著一點莫名的驕傲。
鬱白確實覺得有點驕傲。
上輩子傅臨淵教他寫的前兩個字就是他自己的名字,雖然他一直沒有什麽練習的機會,但到現在還記得怎麽寫。
想到這裡,鬱白更有點驕傲了。
在那種熱切又期待的注視下,帝國元帥沉默了片刻,道:“……呂?”
滿心期待的鬱白一愣。
這又是什麽新鮮的發音?
怎麽和他印象裡的不太一樣啊?
朝傅臨淵搖了搖腦袋,小人魚擦了擦桌上的水痕,又寫了一遍。
傅臨淵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
“……月?”
搖搖頭,鬱白再次寫了一遍。
“……”眼見那雙眼睛裡的失落越來越明顯,帝國元帥難得感到了一絲莫名的心虛:“……陌?”
鬱白呆住:……啊?
這怎麽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杯子裡的水快見底了。
小人魚本來驕傲仰著的腦瓜逐漸低了下去,連帶著發間露出的耳鰭也沮喪地往下垂了垂。
生動鮮明的情緒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見狀,傅臨淵視線微動。
但就在他能說什麽之前,前一秒還垂頭喪氣的小海忽地抬眼,指了指自己銀白的長發。
生怕傅臨淵還是不懂自己的意思,鬱白又抓起幾股頭髮,朝對方晃了晃。
銀白的發絲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白?”
對!
鬱白雙眼倏地亮了,接著使勁點點頭。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點頭的動作太猛,還是一直有些緊繃的神經終於松懈下來,鬱白隻感到眼前的世界都跟著晃了晃。
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股淺淺的暈眩感。
主觀意識放松後,鎮定劑還是盡職盡責地發揮了藥效。
拍賣會臨近尾聲。
杜克帶著上司吩咐的東西進來時,瞧見的就是自家元帥正站在落地窗旁邊看著下方的展台。
而剛剛在視訊裡見過的陌生少年此時正閉著眼睛蜷縮在一旁的沙發上,呼吸平穩,好像睡著了。
杜克先是發現了少年耳朵上的易容器,然後眼尖地察覺了對方身上蓋的是元帥的外套。
寬大的深色外套蓋在他身上,更襯得他小身板很是單薄。
收回視線,杜克走到傅臨淵身後,行禮:“頭兒,您要的衣服我也帶來了。”
本來安排完反向追蹤的人手後杜克就打算回到拍賣現場,結果半路上收到傅臨淵的信息,讓他再準備一套乾淨的衣服,碼數偏小。
動動腳趾杜克都知道這衣服是準備給誰的。
眼下的場面更是讓他忍不住好奇,問:“頭兒,他到底是什麽身份啊?”
傅臨淵的視線依舊落在下方的展台上,光從語氣裡聽不出有什麽情緒:“今晚被拍賣的海。”
杜克了然地點點頭:“哦,那難怪他身上會有拍賣行的追蹤……”
……等等,什麽?!
然後杜克情不自禁地瞪大眼睛,震驚到結巴了一下:“海……海?”
傅臨淵嗯了一聲。
“……”杜克又瞅了瞅在沙發上睡覺的鬱白,嘴巴張開又合上,開開合合半晌,才憋出一句:“……那他長得還挺像人類的。”
起碼身形很像。
和暴躁的習性一樣,海最讓人熟知的第二個特征就是整體外貌通常不會特別養眼,甚至有一部分長得十分嚇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