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看向懷裡的人。
濕漉漉的銀色長發還在往下滴著水,撞進傅臨淵懷裡的鬱白也懵了一瞬,才捂著鼻尖抬頭。
這一下撞得有點疼,他輕輕倒吸一口氣,那雙海藍色的眼睛裡聚了一層水霧,眼尾也憋出一抹淺紅。
小海神情單純又無辜,仿佛和滿地的狼藉半點關系都沒有。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傅臨淵甚至可以看清他卷翹睫毛上掛著的細小水珠。
然後那滴圓潤剔透的水珠隨著睫羽的顫動而掉落,無聲地下墜。
掠過修長的脖頸,筆直的鎖骨。
再往下,白得有些晃眼。
反應過來,傅臨淵一頓,準備不露聲色地移開視線。
然後他察覺了什麽。
只見那纖細的腰肢下方,銀色鱗片有規律地層層疊疊,原本是雙腿的地方此時赫然是一條漂亮修長的魚尾。
像是上好的白銀,又像是價值連城的鑽石,在昏暗的環境裡反射著耀眼的光芒。
鬱白並沒有留意到對方短暫的愣怔。
他一手揉著被撞得有些酸痛的鼻尖,另一隻手抓住了對方的袖子來保持平衡,然後甩了甩頭,抖落多余的水。
尾巴還沒來得及變成腿,屋裡的水就不見了。
還好傅臨淵接住他了。
揉揉鼻子,鬱白拍了拍傅臨淵的胳膊,又回頭指了指衛生間。
順著他指的方向,傅臨淵看見了還在源源不斷往外冒水的浴缸,和躺在一旁一動不動的霍斯。
傅臨淵:“……”
架著小人魚進入衛生間,然後把他提起來放在一旁的平台上坐好,接著幾步走過去,手動關閉了水源。
傅臨淵:“……這是怎麽回事?”
躺在地上的霍斯自然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而另一個唯一知道真相的鬱白,聽見了問題,就開始比劃。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指了指自己,接著搖了搖頭。
——霍斯進來了
他指了指霍斯,右手兩根手指比劃了一個小人,在左手掌心上走了幾步。
——然後他開始說奇怪的話
小海試圖模仿記憶裡霍斯說的那段音色單調的話。
“證載充……充氣……系……系……系痛。”
——然後就忽然有好多水。
他張開雙臂,在空中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圈,而後自己給自己配音。
“噗——”
水不停地流進來,一直漫過了浴缸的內壁。
一直流一直流,直到他都可以在衛生間裡游泳了。
然後傅臨淵打開了門,水就又全都流出去了。
想到這裡,鬱白還有點遺憾。
他還想再多玩一會來著。
小人魚連比帶劃,到也讓傅臨淵明白了個七七八八。
後者沉默了幾秒,視線移到了小人魚的尾巴上。
留意到對方的目光,鬱白歪了歪頭,接著擺了擺尾鰭。
搖頭晃腦的小模樣,仿佛在問:“我好不好看呀?”
白色的燈光下,那條魚尾顯得更加流光溢彩。
銀色的長發隨意地散在肩上,更襯得他膚白如雪,精致昳麗的容貌和勻稱完美的身段,讓他看起來像極了誤入凡間的精靈。
那是一種極致而絕豔的美。
鬱白不知道傅臨淵在想什麽,見對方只是盯著自己的尾巴不吭聲,他又晃了晃飄逸的尾鰭。
接著催動了精神力。
下一秒,漂亮的魚鱗有規律地隱沒在了光滑的皮膚下,露出兩條筆直白淨的腿。
獻寶似的晃了晃腳丫,小人魚仰起頭,臉上小表情裡多了一點藏不住的得意。
傅臨淵倒是沒有留意到他的得意。
剛剛從魚尾變成腿時,上面什麽遮蓋物都沒有。
所以男人再次移開了視線。
隨手從旁邊拿起一件半濕的浴袍,他的語氣有些生硬:“……把衣服穿好。”
小人魚眨眨眼,從洗手台上跳下來,接過浴袍,略顯笨拙地往自己身上套。
傅臨淵:“……”
他上前一步,動作利落地把小人魚用浴袍裹好。
“阿嚏——”
潮濕的布料貼在皮膚上時有些冰冷,鬱白抖了一下,小小地打了個噴嚏。
然後小人魚就被拎回了自己的房間。
杜克的視訊請求被接通時,正看見他們頂頭上司挽著袖子,正在彎腰清理著地上的積水。
杜克:……?
他仔細看了看傅臨淵的背景,才確認上司就是在元帥府的書房裡,而地上確實有大片大片的水跡。
杜克嘴角抽了抽,沒敢直接八卦是不是元帥家水管炸了:“……頭兒,霍斯呢?”
“死機了。”傅臨淵面無表情地擰了擰手裡的抹布,“福特斯基地的事情內閣聯系你了嗎?”
杜克哦了一聲,摸了摸鼻子,沒敢繼續摸老虎屁股,開始說正事:“聯系了。”
傅臨淵又擰了一次抹布:“通知發下去了嗎?”
“發了。”杜克看了一眼手邊的智腦,“目前第一軍團只有二十三人因傷無法參加此次巡航,軍備物資也會加急在兩天內從軍港出發。”
“好,”傅臨淵頓了頓,吩咐道,“讓前鋒隊做好準備,提前一天出發。”
杜克神色一凜:“頭兒,您是懷疑……這次的事情有實驗室的人在從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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