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清手腕的傷,但那麽痛的話,肯定破皮了。
但真的把他扔在那裡不管的話……
聞著空氣裡越發明顯的血腥氣,善良的小人魚又有些於心不忍。
……還是勉勉強強管一管吧。
不然萬一他死在這裡,會臭掉的。
於是小人魚又摸索著回到海邊,一頭扎進冰涼的海水裡。
靠近岸邊的淺水灣底部有許多珊瑚,而在這些珊瑚之間生長著一種特殊的海草。
每次小人魚不小心刮破皮膚時,就會找這種海草,碾碎,敷在傷口上。
這次他很幸運,在珊瑚叢裡摸了沒一會兒,就摸到了熟悉的觸感。
采了一大把海草,鬱白再次返回那個人暈倒的地方。
因為看不清,所以他只能上手去摸,試圖找到還在流血的源頭。
可摸了一圈,都隻摸到了有些粗糙的質感。
……?
不知道繃帶為何物的小人魚犯了難。
這個人的胳膊摸著和自己的皮膚差不多啊,為什麽背上的皮膚就這麽粗糙?
疑惑著,他再次伸手,輕輕按在了少年的背上,試圖確認傷口的位置。
可能是被他按的
,也可能是臉埋在沙子裡呼吸不暢,在鬱白第三次摸過他的脊骨時,他終於有了點反應。
滿是鮮血的後背一顫,接著那顆腦袋向旁邊吃力地轉了轉。
“啊?”沒聽清的鬱白俯身湊過去,用人魚的語言問他,“你說什麽?”
沾滿沙礫的乾燥嘴唇動了動,虛弱地吐出來三個字。
“……別……壓了。”
鬱白:“……?”
他沒聽懂這個人說了句什麽。
不過因為對方小幅度的挪動,鬱白順利摸到了繃帶斷開的地方。
經過一番努力,他成功把少年背上的繃帶拆了下來。
把拆下來的繃帶丟在一旁,鬱白拿著撕成小塊的海草剛準備放到豁開的傷口上時,手忽地又停在了半空。
……海草上還帶著點海水。
自己的傷口每次接觸到海水的時候都會很痛。
要不要把海草用清水洗一洗再放上去?
猶豫了幾秒,小人魚撇了撇嘴,乾脆利落地把還帶著海水的草壓在了對方的傷口上。
大概真的很疼,哪怕依舊沒有睜開眼,少年還是痛苦地悶哼了一聲。
……活該。
誰讓你綁我的?
不過哪怕心裡這麽想,鬱白手上的動作還是在聽到對方悶哼後輕了些。
現在想想,那時候他也不能確定簡單的敷藥就能把大騙子救活。
畢竟他的傷那麽重。
陽光逐漸暗淡,夜幕降臨。
隨後晨曦破曉,白日再次到來。
整整過去了一天一夜,趴在地上的人才有了點動靜。
他的手指動了動。
確定了對方的呼吸平穩,心跳有力,小人魚在對方醒來之前就悄悄離開了。
就這樣,瀕死的少年活了下來。
輕輕眨了一下眼,鬱白回神。
他記得那道傷口痊愈之後留下了一道很長很長的疤痕,摸起來微微凸起,觸感和其他完好部位的皮膚有著明顯的區別。
而現在……
沈之初身上的疤痕也看不見了。
記憶裡那個寡言而溫和的影子似乎在這一刻完全碎裂。
一小滴晶瑩剔透的淚無聲無息地墜落。
不管他以前多麽無害……他現在都不是好人。
他就是大騙子。
沙發上的難過僅僅持續了大概十分鍾。
因為十分鍾後,宿醉嚴重的鬱白打了個哈欠,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不過他這一覺也沒能睡多久。
迷糊了不到一個小時,他就被腕上終端的震動吵起來了。
打了個哈欠,鬱白一邊伸了伸有些酸麻的腿,一邊低頭點開了收到的新消息。
傅臨淵:【你在哪兒?】
……?
本來就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人魚看了這條信息之後更迷糊了。
不是他讓自己呆在辦公室不要亂跑的嗎?
雖然不太明白,但鬱白還是乖乖地回了一句。
【我在辦公室呀】
然後他看著對話框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中亮了許久。
傅臨淵:【情況有變,你現在來地下車庫,我送你回家。】
傅臨淵:【快點,不要耽誤時間】
還沒完全清醒過來的鬱白眯著眼睛看那三行字看了很久,才搞明白傅臨淵的意思。
要送自己回家。
……不過什麽情況變了啊?
他打著哈欠從沙發上起來,攏好身上的衣服往外走。
怎麽忽然又要送自己回去了?
不過應該是比較緊急的情況,就在鬱白等電梯的這會功夫,傅臨淵又發了幾條信息催他快點。
在電梯門關上之前,小人魚認真打字回復道。
【我知道啦,已經在電梯裡了】
頂樓離地下車庫大概有半分鍾的距離,小人魚靠在電梯牆上,看著上方屏幕上的樓層數字一點一點變小。
然後電梯就停在了六樓。
進來的是一位鬱白眼熟的文員,經常看到她去給杜克送文件。
“鬱顧問?”對方明顯也認出了他,笑著和他打招呼,“這是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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