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傅臨淵收回視線,兩個人調轉方向,“該回去了。”
當天晚上的行動談不上順利,但也讓他們捕捉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那批MSA物質的背後,是一家實驗室。
而且那家實驗室出手闊綽,高價拍下了海,背後一定有大人物的支持。
要不是最後的追蹤遇到了磁暴而不得不停下來,他們能順藤摸瓜地找到實驗室的大本營也不一定。
“……頭兒?”
但哪怕這次行動不算失敗,他們成功截獲了那批毒品,杜克卻總覺得自己的頂頭上司似乎有點不對勁。
比方說現在,對方又盯著手裡的東西出神了。
那是那天拍賣活動的物品單,裡面詳細地標著當晚被拍賣的所有商品。
而傅臨淵正盯著最後一頁上那張海的照片出神。
“咳……那個,頭兒?”杜克不得不多咳嗽了兩聲,才抓回了上司的注意力,“陛下這次的生辰晚宴……”
男人抬眼,冷聲道:“不去。”
“是。”
……
也不知道是不是否極泰來,後續的調查越來越順利。
兩年多後,第一軍團在成功剿滅奧恩星域內最後一波星盜的同時,成功查到了那家實驗室的具體坐標。
不過對方戒備森嚴,並且在實驗室的基地配置了大量的自毀裝置。
很明顯,對方隨時做好了拚上一切的準備。
所以智取證據的任務最終落在了精神力等級最高的傅臨淵身上。
只有他的精神力可以騙過對方設置的哨崗,年輕的元帥到底沒有讓人失望,最終成功以研究員的虛假身份混了進去。
而在實驗室裡,傅臨淵再次見到了兩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的那隻海。
它還是那麽漂亮。
那條銀色的魚尾在水裡反射著華麗的光,像是價值連城的鑽石,正輕輕隨著水波晃動。
只不過昳麗外表的背後,他發現對方腰上有一處暴露的傷口,一根金屬鉤牢牢地勾在他的腰上,不斷有絲絲淺紅融在周圍的水裡。
海也發現了他的存在。
它慢慢撐起身子,那雙宛如藍寶石一般的眼睛單純而懵懂地看向他。
他們對視了短短幾秒,而後水缸裡的海似乎就對他失去了興趣,再次緩緩趴回了水箱底部。
然後傅臨淵留意到對方瑩白的指尖正留戀地戳著手邊的一處光斑——那是自水箱上方的小窗裡漏進來的一點陽光。
而隨著夕陽的逐漸消失,那雙美麗的眼睛裡多了一絲無法掩飾的落寞。
傅臨淵在那一刻準確地捕捉到了海的情緒。
——它在難過。
那樣純粹的情緒,讓一向殺伐果斷的年輕元帥忽然生出了點惻隱之心。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的
任務需要盡量掩人耳目,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他還是走到了水箱前,問:“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小海似乎沒有聽懂他的話,但還是被他的聲音吸引,朝他緩緩挪了挪。
於是男人解開了水箱的禁錮,從一旁找了一張輪椅,帶它出去短暫地曬了會太陽。
對方似乎真的很久沒有見到陽光了。
哪怕沐浴在金黃的夕陽下,也難掩那絕豔五官間沉宿的病氣。
明明是春天,但對方卻仿佛即將枯萎的薔薇,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惜。
傅臨淵注視著那個清瘦的背影。
而後發現了它試圖觸摸蝴蝶。
不過應該是動作有些大,牽扯到了它腰後的傷,蝴蝶飛走後,它許久都沒能直起身。
……做點什麽吧。
傅臨淵忽地冒出了個想法。
隨便做點什麽吧,只要能讓它少一點痛苦。
想了想,他從不屬於自己的白大褂裡摸出一張便簽紙,三兩下疊出了一只有點醜的紙鶴。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在後續的接觸裡,傅臨淵發現這隻海明顯有著一定的智慧。
而且對方的學習能力非常強,只是簡單問了它幾個問題,它就會模仿所有發音。
……也許它知道更多的線索。
抱著這樣的想法,只要有機會,傅臨淵就會偷偷帶它出去曬太陽。
而就像溫柔的夕陽,男人看向小海的眼神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越發柔軟。
小海似乎也明白了他與其他人的不同,曬太陽時的笑容也越來越多。
然後某一天,人魚拉住了馬上就要送它回水箱的傅臨淵。
纖瘦的手慢慢抬起,輕輕地蓋在了男人的眼睛上。
那天,傅臨淵終於明白了這隻海對於這個實驗室是怎樣珍貴的存在。
天籟般的歌喉像是被精靈吻過,短短幾秒就能讓他的精神海穩定下來。
也是在那一天,傅臨淵下定決心,要把它送回大海去。
——
可由於軍部出現了內奸,他發現得太晚,撤離計劃最終還是被打斷了。
實驗室的自毀裝置幾乎與先鋒部隊同歸於盡,而眼下他和小海被困在即將墜毀的戰艦的一角,熊熊大火擋住了他們的出路。
杜克的聲音在對講機裡十分焦急:“頭兒,我們建立的臨時躍遷點因為爆炸已經很不穩定了,隨時有可能發生躍遷塌陷,您還有五分鍾的時間,再不出來就來不及了!”
而離他們最近的逃生艙在大火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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