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初的死相確實算不上好看,大量乾涸在皮膚表面的血跡讓他看上去像是在褐色的液體裡洗了個澡;那雙眼睛睜的老大, 不用仔細看就可以看出眼球也有些破裂的傾向,讓原本還算俊逸的五官看上去嚇人了許多。
“沒說什麽他不該知道的,”傅臨淵倒也沒有隱瞞, “就是把沈近善的事情告訴他了。”
老教授聽了,在心裡嘖了一聲。
這樣殺人誅心,看來沈之初真的碰到他的逆鱗了。
“他說的話你也別往心裡去,”想了想,許一鳴還是安慰道, “多虧了小白, 你的精神海狀態一直在改善。如果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 雖然需要的時間可能很長,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痊愈的希望。”
許一鳴倒也不是單純為了安慰而說出這番話的。
最近幾天,他發現小人魚治愈的能力似乎變得更強了。
哪怕他沒有特意去做些什麽, 光是呆在那裡, 就能讓人感受到他身上那股如沐春風的溫和力量。
也是因為這個, 他才放心把鄭仁義交給他。
儀器依舊在嗡鳴著運行。
而男人似乎已經對眼前的機器失去了興趣:“大概什麽時候能出結果?”
“……臨淵, 這是在分析人類大腦的神經元,肯定不是五分鍾就能完成的工作啊。”老教授擺擺手, “急什麽?大概……兩天吧?如果能像之前模擬時一樣,那麽兩天后,我就能拿到沈之初大部分的記憶。”
傅臨淵嗯了一聲,拿起一旁的大衣,離開了許一鳴的實驗室。
另一邊,鬱白對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
他按照許一鳴的叮囑,正守在鄭仁義的病床邊,仔細地留意著對方的精神波動。
經過老教授的搶救,鄭仁義的情況算是穩定了下來。
哪怕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但周圍儀器平穩而又有節奏的提示音都在表示著,病人的病情已經穩定了下來。
唔……
但在這裡守了一下午,小人魚還是有些無聊的。
托著下巴,他看著鄭仁義正當滴的點滴,繼續數著。
“一百八十三……一百八十四……”
就這樣,在數到三百多的時候,鬱白忽地一停。
接著他回頭,看向緊閉的病房門口。
幾秒過去,外面隱約的腳步聲越走越近。
然後門被推開。
鬱白眼睛一亮,從椅子上彈起來,習慣性地往傅臨淵懷裡鑽:“你回來啦?”
男人嗯了一聲,摟緊他,而後低頭吻了吻他的發頂:“許教授說你幫了他很大的忙。”
“沒有很大,就是……”抱著對方腰的小人魚忽地一頓,接著皺起眉,湊近傅臨淵懷裡仔細吻了吻,“怎麽有血氣?”
說著,他拉開距離,開始上下檢查:“又受傷了?哪裡啊?嚴重嗎?”
小家夥的擔心不帶絲毫掩飾,男人聽著,嘴角忍不住翹了翹:“小狗的鼻子好靈。”
鬱白反應了幾秒:“……你才是小狗!”
傅臨淵眼底的笑意更深,摸了摸鬱白的發頂,再次把人拉回懷裡:“不是我的血。”
小人魚還想說什麽,但抱在他腰間的手緊了緊,緊接著,他聽對方哄道:“噓……別動。”
哪怕傅臨淵掩飾得很好,鬱白還是一下就聽出了藏匿的疲憊。
於是小人魚不再亂動,乖乖回抱緊對方,兩隻手學著對方之前的樣子來回在對方背上順了順:“怎麽了?”
男人鼻尖抵在他頸窩,輕輕吸了口氣:“……沈之初死了。”
鬱白安撫的動作一滯。
“……真的?”良久,他才小聲問道。
“真的,屍體已經交給許教授檢查了。”
聽到這裡,鬱白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這麽快……本來還想拿他去喂鯊魚……”
說著,他從男人懷裡抬頭,抱著點希望問:“那等許教授解……解破完,可以把他丟去喂鯊魚嗎?”
傅臨淵糾正道:“是解刨。”
“哦,解刨。”小人魚的心思現在明顯不在發音上,但對方的糾正讓他又想了想,然後嫌棄地搖搖頭,“算了,還是不要喂鯊魚了……”
“為什麽?”
鬱白認真地道:“他太壞了,小時候媽媽跟我說,壞人的肉都是臭臭的,還是不要丟進海裡了,我怕鯊魚肚子不舒服……你笑什麽?”
“咳,沒什麽。”男人再次摸摸他的頭,“嗯,不丟了,太臭。”
而鬱白卻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臉,左右仔細看了看:“……傅臨淵?”
“嗯?”
“你又用精神力了?”
傅臨淵表情如常:“一點點。”
鬱白不信,當即就分出一絲精神力去試探。
“這叫一點點?”在發現對方的精神力近乎枯竭的時候,小人魚忍不住提高了點音量。
帝國元帥難得有點心虛,低頭輕輕蹭了蹭懷裡人的頸側:“白白,別生氣。”
“我不是生氣……”小家夥顯然沒有意識到對方在撒嬌,硬是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認真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你的精神
海養回來一點,都說了不要輕易使用大量精神力,你這樣會讓我很擔心。”
“這次是我錯了,下次不會了。”男人放輕了聲音,湊過去要親他,“原諒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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