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傅臨淵點頭道:“我也會盡快根據地理信息定位那幾個據點。”
許一鳴低頭在智腦上寫了幾個字,而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抬頭,問道:“……綠眼睛,身量不高,蛇杖……”
傅臨淵:“鬱白說他好像是實驗室的領頭?”
許一鳴嘶了一聲,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這個形容聽起來好耳熟……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不過許一鳴年紀大了,從業這麽多年,他在星際聯邦的各國各地都舉辦過自己的演講和學術討論會,見過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
雖然這個外貌形容有些籠統,無法讓他精準定位自己究竟是在哪裡見過那個人,但記錄都在系統裡,只要仔細查,一定可以查出來。
“……晚點等我助手來上班,我會讓他整理我這些年參加活動的嘉賓名單。”明明很熟悉卻一時之間完全想不起來,老人也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如果我見過這個人,那我一定可以把他找出來。”
按照自己剛剛得到的信息,如果實驗室真的能研製出那種抗體,那麽後果不堪設想。
“那就拜托您了。”男人沉聲道,“我也會去資料庫按照關鍵詞進行搜索。”
許一鳴嗯了一聲,停頓了幾秒,道:“元帥是還有什麽問題嗎?”
傅臨淵一滯,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禮貌地笑了笑:“沒有,辛苦您了,這麽早就趕了過來。”
老教授哈哈笑了兩聲,起身,拍了拍自己已經吃完的飯盒:“不辛苦,我好歹也是軍校出身的,這點加班算什麽。”
——
直到許一鳴離開,男人微揚的嘴角才緩緩落了下來,薄唇拉成了一條直線。
目光又落在了自己記的筆記上。
……原來在那個時空裡發生過那麽多事情。
他說,是自己救了他。
帶他看到了自由的陽光。
目光微動,男人忽地伸手,自一旁的大衣內側口袋裡拿出了個什麽東西。
仔細看,才會發現那是一隻紙鶴,疊得並不是很完美,部分壓痕還有些歪,顯得有些憨態可掬。
而就是這樣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紙鶴,脖子上還掛著一個不大的鈴鐺,隨著男人從衣袋裡抽出來的動作,小小地響了兩聲。
他說是自己教他怎麽疊這個小東西的。
垂眼看了那隻紙鶴幾秒,男人的視線再次落到了筆記上。
最後也是自己帶他離開了實驗室。
不過……
哪怕就在剛剛,對方還堅定地說了一句,救了他的就是傅臨淵。
但此刻,看著那長長的記錄,男人心裡卻忍不住冒出了一個聲音問道。
……真的是我嗎?
和他一起經歷了那麽多的人,真的是我嗎?
不知名的情緒開始累積,就像是咬了一口沒熟的柿子,又酸又澀,堵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
那麽長的記錄,整整三年的時間。
哪怕傅臨淵不想承認。
但此刻他也清晰地感受到了……
自己在嫉妒。
他在嫉妒那個‘傅臨淵’,那個陪著他走過了那麽多的那個‘傅臨淵’。
但同時他又有些慶幸。
還好。
還好這一次,他先找到了他。
第90章
鬱白這一覺睡了很久, 久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呆了幾秒,才分辨出自己現在在哪裡。
小人魚此時幾乎全身都縮在了寬大的被單下。
大約是被悶的,露出來的小半張臉蒙著一層薄薄的緋色;像是某種睡迷糊的小動物, 看向外面的那雙藍眼睛帶著剛醒的懵倦, 沒有任何防備之意。
又往溫暖的被窩裡縮了縮, 鬱白很想閉上眼睛繼續睡, 但隨著空空的肚子開始抗議,他只能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眯著眼睛在休息室裡找了一圈。
“……傅臨淵?”
悅耳的聲線聽起來分外柔軟。
在桌邊看文件的傅臨淵嗯了一聲,抬眼。
小人魚打了個哈欠:“幾點了?”
“五點半。”像是知道鬱白心裡在想什麽一樣, 男人邊起身邊問,“餓了?”
鬱白嗯了一聲,蜷著腿往被子裡縮了縮:“好餓好餓……”
走到床邊, 男人彎腰,向下拉了拉幾乎蓋住了整張臉的被子:“起來吃飯?”
溫暖的被子下拉,小人魚下意識想把被子扯回來,那顆毛茸茸的腦袋隨著扯被子的動作不自覺地追著往下低,最後成功和被子一起蜷了起來。
“……困。”因為整張臉都埋在了被角裡, 那柔軟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 “好困……”
看著幾乎蜷成球的小人魚, 男人有些無奈,隻得再次伸手,準確地把人從被子裡撈出來坐好:“那也要吃點東西再睡。”
被強行撈出來的鬱白依舊閉著眼, 試圖往被被窩裡鑽。
傅臨淵:“……”
他隻好彎腰, 在睜不開眼的小人魚耳邊輕聲說:“……食堂做了糖醋排骨。”
縮向被窩裡的力道應聲一頓。
極快地揚了下嘴角, 傅臨淵繼續輕聲道:“還做了烤魚……”
沒等他把今天的菜單說完, 前一秒還困得掙不開眼的人倏地坐直,隨後乾脆利落地掀開被子:“那我們還是先去吃飯吧。”
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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