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著急著想將自己的靈台召回來,但是並沒有作用,那靈台就像是認了白發道士為主一般,扒在人家胳膊上不願下來。
沈司淵看著那渾身好像全身血液逆流、臉上飛過一抹紅霞打破冷淡的俊美青年,他勾起唇,算是信了他說的。
被他那魔尊分魂纏了七年,也沒再做第二回,想來也不可能是個放蕩之人。
他垂眸看了一眼,跑進自己懷裡的小狐狸,本想直接還給紀遙,卻在看見狐狸額上的紅鈿時頓了一頓,常年撫琴帶著一些薄繭的手指從狐狸的額上撫過。
“這是......”
白薇的傳承印記。
難怪會纏著他不放。
沈司淵眸光輕閃了閃,走到紀遙身邊,動作輕柔地將這纏著他的靈台還給了紀遙。
靈台歸位,紀遙松了一口氣,剛要謝過玉衡仙尊,就被兩指手指抬起了下頜,他看見那溫和的仙尊,眼中似是有暗芒在流動。
他看著他的臉,像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的容器,讓紀遙不知怎的,覺得有些可怕,但是那暗芒一掃而過,又恢復了君子端方的模樣,好像只是紀遙的錯覺似得。
又過了不久。
紀遙見眼前的道人忽然撤去了眼睛上的根本不起眼,也遮不住眼神流轉的一層紗。
那張刻在他心底的臉,便跨越了七年直接落到了他眼前。
遲冥眼睛裡還有和晏律完全不一致的邪氣,而這仙尊卻和他師尊一模一樣.....只有他的滿頭白發才能讓他分清楚,他不是晏律,而是.....玉衡真人。
紀遙猛地咬住了唇。
剛剛那些羞愧全數褪去,眼中只是掩不住的激動,他克制了一下,才只是站在原地喃喃著。
“師......不,玉衡真人。”
仙尊伸出手掌,在壓抑不住思念和孺慕之情,勉力自己淡定的清冷掌門腦袋上,柔和地摸了一摸。
“這些年,辛苦你一直等著我。”
他笑著,放下了手,牽住了紀遙的手腕,明明是牽著的,但是分明帶著不容置喙的力氣,將青年往古琴的位置上拉扯。
“我正缺一個知音,你可願聽我撫琴?”
這.....師尊還被關著呢?
紀遙抿唇,有些猶豫,但是想到這個人格可能就是他師尊以前的喜好成了分魂,就喜歡彈琴來著,為了討人歡心,紀遙還是應了下來。
“我願意。”
紀遙坐到了古琴邊上,摩挲了一下身上掛著的時間之匙。
心想,一切都等玉衡真人盡興再說。
.......
鬼族領地。
遲冥架著魔駒,穿行在這片荒蕪的土地上,微微蹙了蹙眉。
以前聽說紀遙滅了鬼族一族,他還沒有什麽實感,如今看見這片真的沒有任何生氣的土地,他才清晰地看見這一族是真的什麽也不剩了,七年都沒緩過勁來。
“鬼族.....不應當如此。”
鬼族在魔界素來以殺不滅著稱,他們有神器陰陽輪回盤。就是死了,也應當可以在十八年後,重新活過來,這裡不應當什麽也不剩,而是應當重新孕育起了鬼胎,滿地鬼火。
怎麽會什麽都沒有呢。
大祭司跟在左右歎了一聲。
“本來是該如此的,但是誰讓他們的陰陽輪回盤,在十二年前被人盜走了呢,說來也是您重傷前後的事,您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自從陰陽輪回盤被人盜走,鬼族就失去了不滅的生命,也失去了繁衍的機會,死了便是真死了,再也不會有複生的機會。”
遲冥一時啞住,他眉頭深鎖著,懊悔不已。
原來如此。
若是早知如此,他不該放過魑魅。
他對那狐狸的仇恨,比他想象的要深很多很多,非他恐嚇一兩句便能嚇住的,他該早早斬草除根!
但事已至此,遲冥現在更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
“是誰盜走的,可有眉目?”
“那神器本來就屬於鬼族,所以被人使用的時候,魑魅會有一點感應。”
大祭司回憶道,“魑魅曾經與我說過,那神器是被仙門的某個真人帶走聚了一些上古的英靈魂魄。”
“因那魂魄是上古英靈白薇留下的,白薇又與戰神好像有些淵源,所以他懷疑那聚魂的真人,或許就是晏律的某個分魂。”
遲冥緊拉住了韁繩。
“他既是晏律的分魂?戰神和白薇有淵源和他有什麽乾系?”
大祭司捋著胡須道。
“融他人神格便是有這樣的不好之處。”
“若那神格之上毫無執念也就罷了,若是有執念,融神格之人便有可能會受到神格的執念影響。”
“融神格之人心思堅不可摧沒有關系,可是晏律都被分成三份了,三分之一的靈魂.....可沒有完整魂魄堅固,受到戰神的影響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兩個正面魂魄都是一模一樣的,那晏律早該和第三個分魂相融了,一直分開著,想必除了掩人耳目以外,也有不得不分開的理由。
“那戰神的執念,想幹什麽?”遲冥問道。
大祭司蹲了一頓道。
“自古搶走陰陽輪回盤的人,所行之事,都殊途同歸。”
“不過是.....想要某人複生。”
.............
幾曲過後。
狐狸精昏昏欲睡,窩在白發道人的膝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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