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
“可別這麽叫我,我受之不起。上清仙門散了,我又未繼承任一宮門,現在只是一介散修,書仙而已。”
司空南塢抽了拂塵,揮了一下。
看向剛下來的另一位眼熟之人,眼神熟稔,“玉林,你都長這麽大了。”
“我上回見你,你還未及弱冠,如今也是能庇佑門人的仙尊了,可真不錯。”
文玉林還在震驚之中。
司空南塢歪了歪腦袋問道,“就是你要弟子下來尋書的吧。”
文玉林回過了神,拱手回答道,“是,千年前,您運書下界之後,我們一直在找您的下落.....都以為您已經隕落了,怎知有人盜走了您運的書,所以才想奪回。”
沒想到.......
竟然是監守自盜。
司空南塢師叔可是最後一任上清仙門藏書閣閣主啊,這是怎麽想的?
“我只是厭了仙門的身份,厭了仙界,想找點有意思的事做而已。”
司空南塢笑了一下,仰頭望著天上,目光悠遠,好像在回顧往昔。
“天上宮闕,太高,太遠,不適合我。這人界剛好。”
“您當然可以瀟灑的在人界過往余生,可是您不該,將仙門的藏書閣佔為己有。”嶽靈攸聽出來了這是師叔祖,但是他還是正氣凌然地道。
文玉林對自家的徒弟也刮目相看,沒想到,他這個一直不算特別優秀的弟子,竟然能對著的合體老祖說出這麽一番話來,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嗎?
司徒南塢也看向了這小小金丹修士。
“這些書,都是我九死一生保下的,如果不是我,已經被魔族虜獲,你們也看不見這些,由我處置有什麽問題?”
“再說了,仙門擁有的東西還不夠多嗎?你們擁有最好的修煉寶地、最多的修煉寶典,這些書不過藏書閣的十分之一,不過是當年能做誘餌扔下的靶子,垃圾而已,我讓所有散修有機會看見,不用進入仙門,掏幾顆靈石就能一覽,有教無類,是大造化。怎麽就不行了?”
紀遙抽了抽嘴角。
幾顆靈石?
他都掏不起的幾顆靈石嗎?
但是靈石確實比進入仙門來得容易的多了。
心是黑了一點,用意確實是好的,而且這位師叔祖說,他帶走的書,是被仙門丟棄的垃圾,是誘餌......
不知是什麽意思,又有什麽他不知道隱秘的過往。
文玉林也聽到了,他細問道。“誘餌?司空師叔您在說什麽啊?”
司空南塢微暗,似是不想提這件事,但是這些人之中確實有他想傾訴之人,他還是開了口。
“是啊,誘餌。”
“千年前神魔交戰,上清仙門被魔族入侵,想保住藏書閣的玉簡,讓我護送著玉簡離開,沒想到這個消息走漏了風聲,大批魔族衝著我來了,我與他們交戰了七天七夜,若不是魔神隕落恐怕都無法脫身。”
“若是我當時身死,大概會以為我是上清仙門的英雄,為了自己的使命而亡,也算死得其所,可是數十年前,我打開那玉珠才發現,一切都是我想簡單了。”
“師兄早就計劃好了一切,也早就算清了一切。”
“他們心知肚明,我這個藏書閣閣主會是魔族的眼中釘,於是要我護送的玉珠並非藏書閣中關鍵的內容,只是一些雜學和不入流的功法而已。”
司空南塢嗤笑一聲。
有些諷刺地看向文玉林,“你要我怎麽接受,我只是一個被師兄舍棄的棋子?”
文玉林嘴唇蠕動,解釋道,“師叔,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
“誤會。”司空南塢嗤笑了一聲,朝晏律望去。
“沒什麽誤會。”
“上清仙門向來如此,為了保住仙門,什麽都願意做,什麽都能犧牲。”
“這一點,晏律......你也了解的。”
晏律不知何時,已將紀遙弄昏了過去。
他抱著紀遙,冷淡地看向這位跟他算是老相識的師叔。
“父親冷血,但為了三界立下了汗馬功勞,他不僅對你我是如此。對自己也是如此。”
若不是對人對己都狠,怎麽能殺了魔神,還世界以和平。
他修出靈台之前,確實怨過。
但是在看見師尊,父親,以元神寂滅為代價,都要將魔神拉下馬。
他就不怨了。
他們不是好師尊,不是好父親,不是好師兄,但是確實都是能做神的人,將他們引以為傲的上清仙門,拆散開來,已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晏律,你是好孩子。你從小就善良正直,所以才能在被奪走一切之後,才能原諒,但是我做不到。”司空南塢捂著胸口。
“我永遠認為,他們所做的選擇是錯的。”
“即便為了三界,也不能犧牲身邊人,沒了你身邊這些人,那護住了三界又有什麽意義!”
晏律抿了抿唇。
被這一席話,打動了些許。
但是這位師叔顯然教育錯了人。
晏律從未想過要為了三界犧牲任何人,他想犧牲的,從來就只有他自己。
司空南塢身上有心魔繚繞的痕跡,晏律皺了皺眉頭,抱著小狐狸,三兩招之內將司空南塢用捆仙繩捆了起來,扔進了一片雷雲之中。
文玉林看著自家師兄那乾淨利索的舉動,不禁暗暗咂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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