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急切的好像佔了什麽極大便宜似的小徒弟,晏律輕搖了搖頭,然後又蹙了眉。
他想到了數日之前鞭打這少年的情形。
他恐怕確實是想錯了。
這少年,連挾恩圖報都不會,又怎會是誰派來作惡的奸細。
食人妖丹,保全性命,都是大因果。
就是一場師徒緣分,他都不知道能不能還得盡,為他護法只是一樁小事。
晏律對以詢問目光看他的小孩道。
“不是在此。跟我來。”
.....................
懲戒殿
紀遙故地重遊,甚至想拔腿就跑。
怎麽又把他帶到這裡來了!
紀遙嘴唇顫了顫有些心理障礙,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尊為何要帶我來此?”
“妖族雷劫驚人,若是在外結丹,很容易被人辨別。懲戒殿常常有雷雲聚集,哪怕有妖丹雷雲,也無人可以察覺。”晏律仰頭,解釋道。
“你就在此結丹。”
紀遙見晏律如此說,才松了口氣,“是,師尊。”
少年坐了下來,開始結丹。
晏律冷漠的眸子微微落下,手指捏了幾個複雜的法印,身上的雷光浮現,從袖口伸出他的戒鞭,鞭子隨著法術光環拉長,直拉長到一支劍的長度,才光芒褪去,一柄隱隱浮動雷芒的黑劍,被他攥在手中。
這是他的本命法劍。
貪狼。
持劍在手,晏律原本淡泊的眉眼,瞬間鋒利了些許,他眉梢壓低,視線並不怎麽看那天上的紫雲,眼底一片淡漠,好似這妖丹的刑雷對他而言也不過爾爾,連讓他看一眼都不配。
晏律本就是天靈根雷系,終日與雷為伍,一個金丹期的雷劫,確實只是飯後點心。
一片樹木粗細的雷劫,從烏雲中橫貫而出,張牙舞爪地想要碾碎小小少年頭頂漸漸聚攏的妖丹,道士拔地而起,從少年頭頂飛出,揮斥方遒間,將雷劫劈的四分五裂,又輕巧地落在了少年身邊。
他黑色的眸中,印著那顆逐漸成型的妖丹,一向平靜的眸子被金色照亮,比往日多了幾分波瀾。
或許他眼中的情緒,只是光芒倒影,但是不可否認,這沒有七情六欲的仙,此時確實將一人放在了眼中,默默守護。
有人替紀遙護法,紀遙這丹結的比上一回還要順利,上一回他還能感受到那種他再不結丹,父母可能就要受傷的急迫感,但是這一回就什麽也沒有。
晏律強大到......連驚雷劈落的聲音都沒有給他留下。
是一種不可比擬的安全感。好像他不是來結丹的,只是來閉目養神的。
紀遙不斷吞吐著周圍的靈氣,煉化著自身軀殼,可能是應禍得福了,這重新結丹一回,也將他被雷鞭擾亂的經脈都修複好了,再無一絲沉疾。
還將他的金丹修煉的愈加完美。
不破不立果然有道理。
紀遙將重新結成的金丹收納至靈海之後,緩緩睜開了一雙眼。
他的師尊已經收了劍,在他不遠處背對著他。
這一回,紀遙就沒有剛開始那麽怕他了,紀遙的臉上劃過一抹微妙的孺慕情愫,踉蹌地站了起來。
走到晏律背後,真心實意地躬身道了一聲。
“謝謝師尊,為我護法。”
以前為紀遙護法的就是他這一世的至親狐狸娘和狐狸爹,這一回,又一次結成金丹,同樣有人在等著他,紀遙自然而然地將他對父母的孺慕之情,直接映射到了他的便宜師尊身上,對他親近了些許。
就連修無情道的晏律也察覺到了結丹前後,少年對他的態度有些差異。
他不是很理解這種差異是什麽,但是有沒有差異,他都並不放在心上,他隻輕輕頷首,吩咐道。
“此事已了,我還有其他事要處理。你在仙門好生待著。”
“切勿惹事生非。”
“是......師尊。”
紀遙正應著,突然心有所感,覺得他應該問全一點。
紀遙幾步跨過去,扯住了晏律準備離開的衣袖。“等等,師尊。”
晏律眸光落在衣袖刹那,隨即眼睫撩起,問道,“何事?”
“您要去處理什麽事?”
紀遙其實也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太多了。
才剛擺脫奸細身份,是不該這麽問得,但是他剛剛就是覺得這件事很重要。
晏律看了他一眼,從儲物戒裡掏出了半支妖箭。
正是紀遙找了半天也沒找到的箭矢,紀遙整個人都愣在原地,就聽晏律道。
“去妖域。”
“那隻妖箭確實是個麻煩,我想要早點解決射傷我的這隻妖,免得日後在戰場相見。”
晏律看出了紀遙臉色大變,十分緊張,他問道,
“怎麽,你和紅毛狐狸有淵源?”
紅毛.....狐狸?
紅毛?
紀遙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他家是白毛狐狸,天狐也是白毛,定是晏律的鮮血浸染了那根箭上畫的白狐狸,讓晏律誤以為傷他的妖是紅色的狐狸。
真是老天都在幫他。
紀遙眼中劃過一抹狡黠的光來,他們兩族是有些淵源,都是狐狸能沒淵源嗎?
但是那是血海深仇,他們祖上是一家,紅毛狐狸也該是臣服狐皇的狐狸,可是紅毛狐狸比他們家的獸性更強一些,也更血腥狠毒,在妖域時並不服他們,反倒時常欺負,抓走他們的幼崽,吸食他們的妖丹,將他們逼入了雪山冰窟之中,自己獨佔森林......他恨透了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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