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歡丹,丹藥藥性極強。
不止體現在服用一次的結果上,還體現在服用數次的結果上。
從歡丹要是服用多次,修為再高的修士也會淪為一隻只會求人歡好的玩物,沉溺此道之中。
紀遙縱有化神修為,服用此丹的次數也不能超過三回。
魑魅知道藥性,但是他不準備明說。
他弟弟死在紀遙手上,他將他恨之入骨,巴不得他永淪此道,喪失神智,成為人人輕賤的玩意兒。
這比讓他白白去死,還要解恨。
魑魅眼瞳劃過幽色。
遲冥又等了一會兒,那黑衣鬼回來了,畢恭畢敬得給了他一瓶丹藥。
遲冥打開了丹藥瓶,稍微一倒就滾出了七八顆從歡丹,他頓了一頓,抬了眼皮,看了魑魅一眼,喃道。
“你倒是忠心耿耿。”
他要了一顆。
他給他一瓶。
遲冥對丹藥不是很了解,他只知道這從歡丹能讓人陷入什麽情況,不知藥性的後作用,但是這丹藥氣息品階上等,一看就價值不菲……
魑魅表情冷靜看不出破綻的拱手。
“當然,為魔尊辦事,自然要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遲冥玩味得看了魑魅一眼,便讓他先下去了。
而且是不準潛伏在這附近的絕對離開。
遲冥把玩著手上的丹藥,將倒出來的藥,又倒了回去,他看著看丹藥來來回回便涔涔冒汗的青年,嘴角勾了一抹笑來,走了過去,捏起來他的下頜。
將冰涼的藥瓶壁抵在了他的唇邊。
紀遙都不知道自己離瘋狂有多近,他只是很抗拒服用給他陰影的從歡丹而已。
下一刻,他被人高高揚起了脖頸,下頜用力一捏,打開了禁閉的雙唇,紀遙緊閉著眼,等著吞藥,但是進來的卻不是一顆藥丸,而是更溫暖濕潤的東西。
雙唇相貼。
紀遙睜開了眼睛,看向遲冥近在咫尺的眼睛,透著疑問。
遲冥剛剛舉起的藥瓶已經被他拉遠了,舉高過頭頂。
在吻過紀遙的意猶未盡中,遲冥用力一甩,將那瓶價值不菲的丹藥砸在地上,一粒粒灑落,彈跳在地。
在藥瓶破碎的聲音中,紀遙聽遲冥道。
“你殺了那人的親弟弟。他對你恨之入骨。”
“我怎知他給的是從歡丹還是其他毒藥。”
“下次再說,今日就先這樣……”
..............
天權宮
“已經過去七日,紀遙師弟還未回來。司空師叔,玉林求您了快點救他回來吧,我怕紀遙出什麽意外。”文玉林求救道。
“七日……”司空南塢撐起了手肘。
是該救救了,再不救該死床上了。也不好交代。
司空南塢摸了摸腦袋,一展拂塵,消失在了天權宮之中,直閃現到了魔尊的血殿之中。
血殿裡的殘肢都被清空了,只剩紅帳暖燭。
紅豔豔的,有點像婚房,盛開的曼珠沙華彌散著誘人沉醉的香氣。
司空南塢輕揮了揮,隔著老遠問道,“咳咳,你兩衣衫可能見人?”
紗簾垂蕩,一著黑袍裡衣戴著面具的男人赤足走了出來,一臉饜足的懶散。
“他累昏了,起來不得。”
“師叔。好久不見,上回人多眼雜,沒多敘舊。”
“遲冥這廂有禮了。”遲冥斜著輕點了點頭,說著有禮,姿態卻相當肆意。
司空南塢看他那神情,就知吃飽喝足的魔,也會好說話一些了。
“那我就把人帶走了……”
“慢。”
遲冥伸手擋了一下。
司空南塢眼中的散漫褪去。
“師侄這是何意?”
他不是當時立了誓?做了就讓人走嗎?
“人我肯定給你。”
遲冥從遠處的桌上招了一壺酒斟給司空南塢。
“只是想和師叔敘敘舊。”
司空南塢順水推舟的接住,他除了好妖獸,也好酒。
魔域的酒難喝,但是遲冥是他師侄分魂,愛喝的也是仙門的酒,給他遞的也是仙門的佳釀。
司空南塢飲過後,神情開懷了不少。
“好酒。晏律在仙門做了那些年個苦行僧,你在魔域是會享受的。”
遲冥勾唇,跟著坐在一個小塌上,舉著酒,向後一仰。
“那是自然,誰讓我是他割舍的一切。是欲,是怒,是怨,他舍棄的,就全是我擁有的。”
所以,他總有數不盡的憤懣,不毀了一切,好像就不能靜下來似得。
但是跟那小狐狸一場歡好之後,他覺得念頭通達了不少,也沒那種弑殺之欲了。
就像是幾百年前,也不愛魔魔族進貢的姬妾,隻喜歡睡在那妖狐身邊一樣。
他注視著他毛茸茸的背影,他的心就能被憤懣以外的樂趣填滿。
說來,是他先遇上的,怎麽被晏律先搶到了人呢。
要是紀遙不偷懶,早點化了形,都不至於如此。
遲冥的思緒已經遠在天邊,司空南塢清了清嗓子,將他拉回神問道,“你有什麽舊要找我敘?”
遲冥撇了一些遺憾,道,“我就是有些好奇,師叔為何如此幫他。”
司空南塢之事,他在魔族這裡也聽說了一些。
他知道司空南塢是仙門的誘餌,也聽說了,他為了守護一些不重要的玉簡,與魔族血戰七日,最後力竭墮凡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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