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香啊。
感覺現在不吃上一口,都對不起自己。
“前輩。”
陳季抱拳行禮:“我帶我小徒弟來見您了。”
祂第一時間沒有說話。
畢竟垂涎三尺時,真的很難思考。
“……讓他站過來點。”
祂的喉結微微滑動:“站到枯井旁,把腦袋往井口放,我看一眼。”
陳季皺了下眉,陳山曉也下意識地拽住了陳季的衣擺,衝陳季搖頭。
這裡面關著的,可是全天底下最凶惡的邪祟,他們懷疑是邪神的存在。
“…前輩,我領著他站過來,可以嗎?”
“隨便。”
祂當然知道這個叫陳什麽來著的人類在擔心什麽,但他的擔心實在是有點沒意義。
主要是祂昨天晚上又小心地試了試,祂是真不記得自己當初是怎麽設下這個封印的了,畢竟過了這麽多年。
一時半會兒要悄無聲息地破解,又或者突然破解,還真做不到。
但祂也沒說,祂見識過人類多疑,還有那非吾族類其心必異的思想,祂一個邪祟,在人類眼裡就是狡猾、詭計多端,殺人不眨眼且渾身罪孽,說什麽他們都不會信的。
陳季牽著陳山晚的手站在枯井邊,陳山曉緊張地也跟著上前了兩步,還拿出了手裡的黃符。
他也不確定如果祂真的出來,黃符有沒有用,但如果真的到這一步,那就要丟出所有手段才行。
陳季示意陳山晚:“你伸一下頭。”
作為當事人,陳山晚反而是最冷靜的那一個。
他朝井口探頭,看著黑黝黝,什麽都沒有的井口,面無表情。
那點香甜逼近時,祂實在是有點忍不了,可在看到陳山晚那張瘦得凹進去了的臉時,祂所有的念頭又都停住。
祂有點恍惚地看著陳山晚毫無波動的眸子,想上一次看見一個五六歲的小孩流露出這樣的神情,是□□時代。
人類餓到人吃人,新出生的嬰兒都成了食物。
但這不是一種絕望,而是麻木的死寂。
忽然就沒了胃口。
而且太瘦了,都沒有什麽皮肉,嚼不了兩口就能吃完……這樣不太劃算。
這麽美味的食物,得要能吃久、吃多一點才行。
祂其實看不到陳山晚身上的命運如何,因為祂能聞到陳山晚身上有這麽濃鬱的香甜氣息,那就意味著陳山晚是那一塊“碎片”。
一塊能讓祂擺脫邪神的稱號,擺脫世間的束縛,成為真正的神的碎片。
而這樣的存在,也能慢慢成長起來,成為神。
他是碎片,也是獨立的存在。
畢竟對於陳山晚來說,祂也是他成神的碎片。
祂的宿敵啊……
出生得也太晚了。
讓祂無聊了這麽久,甚至無聊到把自己封印起來了。
祂在井底緩緩勾起唇,想快點長大吧。
祂很期待祂衝破這個封印時,他能成長到可以和祂抗衡的地步,然後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他會變得很強。”
低冷散漫的聲音響起時,陳季差點沒說您這不是廢話嗎,好在忍住了。
因為祂還慢悠悠補了句:“他會成為我見過的最強的人類。”
一句話,直接叫陳季和陳山曉的心臟在停了一瞬後瘋狂跳動。
陳季攥緊了陳山晚的手,忍不住問祂:“比我們陳山的祖師爺還強嗎?”
“?”
祂問:“你們祖師爺是誰?”
陳季報了個名字,祂回憶了很久,輕啊了聲,語調懶懶:“他啊,拿他跟他比,辱他了。”
祂沒有具體說“他”都代指誰,是辱陳山晚了,還是辱陳山的祖師爺了,但聰明人能夠明白,陳季也沒有再確認似的追問。
“多謝前輩。”
陳季謝過祂後,就帶著陳山晚要離開。
而祂還開口說了最後一句:“喂,把人養好點。”
別到時候祂吃起來只有骨頭塞牙縫。
陳季愣了愣,沒想明白祂為什麽會關心陳山晚,但還是回了話。
.
當天晚上,陳山晚又沒有睡著。
而且他沒有繼續躺在床上,而是選擇坐起來。
陳山晚本來是想著今天白天是個大晴天,晚上或許可以看見山間的星星,沒想到他看見在院子裡練劍的陳山曉。
陳山晚抓著窗簾看了好一會兒,看著陳山曉練了一整套下來,陳山曉休息時,也注意到了他。
他衝他笑笑,拎著桃木劍走過來,敲了敲窗戶。
陳山晚打開窗,屋外林間的清新隨夜風送進來些,陳山曉問他:“睡不著嗎?”
“嗯。”陳山晚實話實說。
陳山曉撓撓頭:“我去給你弄點安神的藥草來?”
陳山晚難得說了句否定的話:“不用。”
陳山曉有點詫異,就見這小孩終於有了點表情。他皺了皺眉:“很苦。”
陳山曉更加意外了:“你也有怕的東西啊。”
實在不怪他會這麽說,而是從橋洞把陳山晚接走到現在,陳山曉就沒看見陳山晚怕什麽。
遇上邪祟怨鬼不怕,看見飛蟲老鼠不怕,對什麽都平平淡淡,那張臉永遠那個表情。
陳山曉趴在陳山晚的窗台,笑著:“那我給你衝杯蜂蜜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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