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眼睛裡亮晶晶的是喜悅的光芒,比這遍地的青草還要充滿希望,風吹掉他磕歪的虎頭小帽,帶來了幾片桃色花瓣,落在他的頭頂,落在韶憐景的鞋面。
小龍崽彎腰低頭,謙卑近乎虔誠吻上了那鞋面上的花瓣。
韶憐景眸子猛縮,就要把腳收回,小龍崽卻是用小爪子抓住他的腳,抬起頭:“師尊,我將永遠忠誠於您。”
那一刻,偌大山間,仿佛只剩下了他們兩人,韶憐景沒經過這場面,這是什麽專屬龍族的儀式?
小龍崽又抓住韶憐景的手,讓他的手撫摸上自己的龍角,偏頭如撒嬌般在韶憐景的掌心輕蹭:“師尊,我將永遠屬於您。”
韶憐景心中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他和小龍崽的人生命運,將完全聯系在一起。
韶憐景抽出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瞬後,在小龍崽的腦袋上輕輕拍了兩下,他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便什麽都沒說的離開了。
他不是擅長回應這種類似誓言的人,他也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誓言,他不相信這種東西,更不喜歡這種東西帶來的羈絆,人還是一個人生死隨意更自在些。
小龍崽的視線一直追隨著他,強忍著沒掉淚,他是自己的師尊,他是這世界上唯一要自己的人。
謝桃花的眼珠十分搞笑的在兩人身上轉來轉去,最後視線停在小龍崽身上,師兄怎麽突然就收了一個徒弟,還是個不好看的小鹿,而且這個小鹿居然親吻師兄的鞋子,他也想親!他也想抓住師兄的手往臉上蹭!
越想越羨慕,師兄現在對他是越來越冷淡了,都沒有拍拍他的頭,他也只是個活了兩百多年的孩子啊。
“小東西,你叫什麽名字?”
小龍崽乖乖的對謝桃花行禮:“師叔好,我叫晏塵風,是師尊給我取的名字。”
謝桃花再受一擊,差點坐不穩的躺倒,師兄還給他取名字,師兄偏心,謝桃花受不了這個打擊,提起衣擺爬起,哭著跑走:“我要離開出走。”
小龍崽:?離家出走!
那以後山上就只有他和師尊了,好耶!是不是要去幫師叔收拾下包袱?
韶憐景換了身衣服,拿著酒壺,倚在他的軟榻上,從二樓的窗望著外面那片波光粼粼的湖泊,有五個小花靈在琴上,配合著一齊彈奏著曲子。
卷著花香的微風習習的吹進來,湖面上更有仙鶴交頸,翩翩起舞,好不愜意。
韶憐景的手合著琴音打著拍子,來了興致正要哼曲,一個不速之客不請自來,還直接登堂入室的打斷了他:“師弟,我來向你取一樣東西。”
韶憐景卷長的眼睫向上抬起,那五個小花靈停下了彈琴,齊刷刷的對著谷主段念行禮。
若是原主,此時肯定也要起身相迎的,但韶憐景並沒有動。
等待著韶憐景迎他的段念,見韶憐景不動,臉色一沉只能自己主動繞至韶憐景身前:“師弟是修補裂縫累及身體,這腿軟的起不來了?”
韶憐景轉著手裡的白玉杯,懶散歪頭看向段念,一身玄色衣袍,已金蠶線繡著祥雲瑞獸,身姿端正,容貌俊美,雖年紀尚輕但久坐谷主之位,自有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勢在,算得上是人中龍鳳。
但說話夾槍帶棒,很顯然他對自己這個世人都尊重的靈尊師弟,沒那麽友好。
韶憐景故意順著他的話應了下來:“嗯,的確如此,我記著師兄那裡有一株三千年老參,應能緩和我的症狀,我這便叫花靈去師兄那裡取了來。”
好家夥,幾句話就想拿走人家三千年的參,這都不是獅子大開口了,這是打劫啊。
段念的臉差點沒繃住,韶憐景也不請他坐下,他只能自己撩了衣擺還是席地而坐,心裡嘀咕著韶憐景這裡的花靈沒有眼力見,連個軟墊都不知拿過來。
“你屬寒與這種老參相衝,使不得,我來找你是……”
“師兄說的有道理,既如此,我記得師兄有一張寒魄床,想來這要是叫我睡在上面,也能讓我盡快恢復,我這就叫花靈去……”
“寒魄床已送人,師弟莫要再惦記,我瞧師弟氣色不錯,少說話費力,多養些體力,應不日便好。”
段念著急的打斷韶憐景,滿心奇怪,今日這韶憐景是中了邪不成。
韶憐景忽然坐直:“師兄說的有理,既如此,花靈送客,我要去好好休息了,以免師兄為我傷勢惦記。”
段念一臉呆滯的看著韶憐景起身向內室走去,那幾個小花靈已經飛到他身邊,圍成一圈:“谷主請。”
段念甩袖站起,茉莉花靈被他的衣袖抽的在空中飛了好幾圈,發出一聲嗚呼的慘叫。
韶憐景停步,壓著眉頭向被其它花靈接住的茉莉花靈看去。
段念頗為嫌棄的掃了下碰到花靈的衣袖:“早就說過,你身為靈尊,不要總是讓這些弱小的花靈在身邊,這是丟我們雲棲谷的臉,還有,拿兩千塊三品靈石給我,我請了位煉藥大師入谷,為表誠心,這兩千塊三品靈石做禮,已是說好的。”
韶憐景之前一共就五千塊三品靈石,他不經同意就許諾出兩千塊,他這甚至不是打劫,他這是不要個臉。
韶憐景轉過身,手指一勾,茉莉花靈就落到了他掌心上,他瞧著茉莉花靈卷起來的翅膀,顯然是受傷了,便度了靈氣給它,眼瞧著那翅膀又重新舒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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