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乾巴瘦的小爪子,豎起還沾著點油水的小手指:“那你、那你一年後要來接我,我們拉鉤。”
又想了想,語氣商量著:“你可不可以半年後就來看看我,也許、也許我刷碗刷的多,半年就把飯錢還上了呢,我一定努力刷碗,我刷完碗我還可以給他們掃地。”
大眼睛裡淚光閃爍,說完後就緊抿著嘴,另一隻小手握成拳頭,龍龍要堅強,龍龍不哭。
韶憐景一看他又要哭不敢招他了,他可不會哄哭的孩子,他只會把孩子弄哭,伸手在小龍崽的額頭輕輕戳了下:“笨蛋。”
說什麽信什麽,後來到底是怎麽長歪的。
韶憐景起身向外走去,小龍崽懵了一會兒後樂開了花,倒蹬著小短腿追了上去。
樓梯上,韶憐景端著一身出塵的氣質施施然向下走去,很明顯能夠感受到一道道望過來的視線,原主的這張臉實在是太吸睛了,等處理完那兩個人,看來要變幻一下容貌,省的麻煩。
眼看著就要到底了,旁邊嗖的一下骨碌碌滾過一個小球,嚇的路過的端著菜碟的小二,護著托盤向後退了兩步。
韶憐景停在原地,小龍崽抬起頭後先是摸了下頭上的小虎帽,確認沒掉後,“呼~”的松了口氣,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咧開嘴傻樂的向韶憐景看去,笨拙的從地上爬起來,脆生生道:“沒摔壞,我不疼。”
韶憐景瞧著他磕紅的額頭,那身華貴的衣裳下是遍體鱗傷的身體,心底忽然一片柔軟,旁邊是一條小食街,就再領著他吃一頓吧。
韶憐景輕而易舉的邁下一個台階,心中感慨小龍崽的腿是真短啊。
他來到小龍崽身前,彎腰伸出手臂,小龍崽可不給他反悔的機會,別看他乾別的笨笨的,爬韶憐景的手臂那叫一個靈巧。
一眨眼就把自己窩到韶憐景懷裡了,要多乖有多乖。
韶憐景結帳時又想把他給丟了,吃了他五個金幣!
出了酒樓。
“你可有名字?”
“有,我叫龍龍。”
韶憐景一聽這名字就肯定是他自己瞎取的,當個小名還可以:“以後你便叫晏塵風。”
小龍崽仰著頭,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韶憐景,稀奇的仿佛自己念出了一個寶貝,每一個字都透著珍重:“晏、塵、風……我喜歡!”
他開心的差點從韶憐景的手臂上掉下去,韶憐景照著他屁股打了下:“老實點。”
小龍崽抿嘴偷笑著窩回他懷裡,小聲的一遍遍嘀咕自己的名字,兩條小短腿直晃,連雪都下的很溫柔。
兩人前腳離開酒樓,狼男二人後腳就跟了上去,只是多了一個小娃娃,他們並不放在心中,能和這種美人爽一爽人生無憾,爽夠了再廢了他的修為,隨便賣進一個樓子還能大賺一筆。
忽然一道人影從兩人身旁跑過,狼男二人猥瑣的聞了聞,真香啊,再看那弱柳般的身姿,又是一個美人。
“等一下,前方的公子請等一下。”溫柔的聲音好似春風暖了這一片寒冬。
韶憐景停步轉回身,映入眼簾的是位年輕男子,一身層層疊疊白衣罩袍,如一朵雲般飄向了他,人要俏,一身孝,這句話可不是白說的。
男子衣衫左一層右一層卻不顯臃腫,越發襯的人單薄,惹人心憐,他跑到韶憐景身前,捋了下鬢邊亂了的烏發,風雪落在他卷長的睫毛長,讓這張極致清秀的臉多了絲清冷。
男子自報家門:“在下君寄雪,唐突公子了。”
韶憐景的眉梢微不可察的向上挑去,托著小龍崽的手都加重了些力氣,小龍崽感覺到了,疑惑的看著韶憐景。
君寄雪,原著中真正的主角受,也是對照組裡和他對照的那位,最後的人生贏家,逆襲的方式是廣撒網,多收徒,作者給他安排的徒弟都是大背景,正道魔道應有盡有,全都因為種種原因隱瞞身份成為了君寄雪的徒弟,後來一個個不是繼承家業,就是一飛衝天,全都上趕著對君寄雪報恩。
而原主……
韶憐景瞄了眼懷裡的小龍崽子,原主就收了這麽一個孽徒。
君寄雪看向小龍崽,眉眼皆是溫柔:“公子,在下攔你是有一言相勸,小娃無辜年幼,未來可期,還請公子千萬不要將他抽筋扒皮熬龍骨,上天有好生之德,請公子留他一命。”
他退後一步,甚至還向韶憐景鞠了一躬。
小龍崽抓著韶憐景的手一下就握緊了,之前韶憐景說過要吃他,但是沒說的這麽具體,現在聽到什麽抽筋扒皮,小龍崽害怕的發起了抖。
韶憐景心底嗤笑一聲,是他的錯覺嗎,總感覺聞到了茶香,他花重寶把小龍崽子買下,你跑過來裝好人。
這小龍崽不得牢牢記在心裡,將來還得去君寄雪那報今日大恩大德。
想及此,一個念頭忽然在韶憐景的腦海一閃而過,他眉頭微蹙。
君寄雪已經直起腰:“公子,只要公子答應,在下願日日為公子誦經祈福。”
韶憐景拋開那個沒抓住的念頭,看向一臉恐懼的小龍崽,慢悠悠的道:“我花重金原是不打算要你性命,想讓你為我養老送終的,但現在他口口聲聲說我要害你,我這人最不喜被冤枉,他既然給我扣了這頂帽子,我就一定要吃了你的,這你可怨不得我。”
他轉眼看向一臉呆滯的君寄雪,嘴角噙著玩味的笑:“你得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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