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叢星抽了抽嘴角,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冒出這個念頭,隻好假裝看不見男人的莫名幽怨,他將視線落到丹妮手上的東西。
因為捂臉的姿勢,她剛剛下意識想藏起來的東西直接暴露了出來。
是一段尼龍繩子和一包雞胸肉。
那繩子上面還沾染了血的痕跡,說是沾染也不完全得體,因為那截繩子已經被血完全浸成紅黑色,就像它曾經深深的捆綁過一個人,綁得很緊以至於陷入了血肉裡。
幾乎是不可控,路叢星想起了他見過的陳飛殘肢,上面被捆綁的痕跡和這截尼龍繩吻合了。
丹妮捂著臉哭泣看不清表情。
路叢星卻從心裡泛起一股涼意,他重新審視這個之前看起來很無害怕生的小女孩。
“你想殺了我?”
除了這個他想不到其他會讓丹妮拿著繩子來突擊自己家的原因。
丹妮卻仿佛遭受到了重大的汙蔑般抬起頭,眼睛發紅道:“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想害你!?”
她的神色過於激動以至於路叢星都嚇了一跳,只不過很快賀洲言就將他整個人護住了。
他神色若寒霜:“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用上了靈氣就連瞳孔為恢復了原本的蒼色,一種來自曠遠的威壓刻印在這個人類的靈魂上。
丹妮的耳邊不再有其他的聲音,像是被提線的木偶般緩緩失去了眼睛裡的色彩。
她張開嘴說出了心底最隱秘的惡念:“我是來絞殺那隻小狗的。”
這種靈魂的刻印可能會致傻,路叢星原本想阻止的,聽到這句話後卻徹底傻住了。
小狗?什麽小狗?
她認知裡的那隻小狗除了小白澤別無他想,她居然是想來絞殺賀洲言的!
難怪會帶著雞胸肉,又難怪會這麽胸有成竹,在她的腦海裡這只不過是對一隻被主人單獨留在家中無辜小寵物的單方面絞殺,她可以殘忍的用各種手段對待那小東西。
陳飛的碎屍在腦海裡浮現,路叢星看著男人寬厚的背陷入了恐懼。
雖然知道小白澤是不會被人類傷到的,可他的內心還是泛起了恐懼和怒意。
他直直走到丹妮面前,眼神像是淬了冰一字一頓的問:“為什麽?”
丹妮的眼神依舊空洞張了張嘴毫無保留的開口:“因為我嫉妒它,憑什麽一隻小狗都能得到你的溫柔對待,我好喜歡你,我想讓你當我的哥哥。”
她的語言中充滿惡毒,卻又帶著理所當然,仿佛這只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路叢星拿起了手機對著她,他的眼神裡沒有半分溫度:“陳飛的死也是你做的對不對?”
意料之中的她點了點頭。
他在這一刻甚至有點惱怒自己的粗心。
出事那天他明明去見了丹妮,而那時候是十點,丹妮完全可以在八點到十點之間殺了陳飛分好屍再上樓,只要她的速度夠快。
那時候周梓潔還抱怨了一句丹妮在那時候洗澡,也就是說明她在那個時候洗澡就是一件不合理事件,可如果她是為了洗去身上的血跡呢?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周梓潔因為臉上的傷躲在自己房間裡,所以她自然也不知道在自己男友離開不久後,丹妮也跟著出門了,並且利用熟人作案的套路和自己無害的模樣將陳飛殺害,而後再返回將自己關在浴室裡洗掉了那身血腥味。
甚至還在自己過來時完全自然的和自己交流,在自己給她小餅乾的那時候,笑得十分甜美的女孩在前兩個小時殺了人分了屍。
路叢星沒有放下手機,他用那截繩子將丹妮的手腳綁了起來,然後才接著問:“你之前是不是還用同樣的手段殺了人?”
丹妮在賀洲言的攝魂下完全不遲疑的點頭:“是,我還殺了我的爸爸媽媽。”
路叢星心裡泛起了涼意,他看著眼前瘦小的女孩,完全想不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而在此之前,女孩曾經和他抱怨過自己的爸爸媽媽總是不搭理她,她才離家出走的,也許那時候她的爸爸媽媽就已經是兩具屍體了,屍體當然不會回應人。
路叢星覺得喉嚨帶起幾分澀意,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麽要殺陳飛?”
丹妮不解的眨眨眼,好像他問了什麽很奇怪的問題,她又咯咯笑了兩聲:“因為他很吵啊,半夜的時候和他女朋友吵架,吵到我睡覺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那麽自然,還帶著點天真的惡意是最純粹的惡。
路叢星關了手機攝像,直接把視頻發給那個小警察。
賀洲言從身後輕輕擁抱住他,將頭抵在他的肩上:“我沒事。”
他很高興,高興幼崽在為他憤怒,他從剛剛就近乎是沉醉的一直在注視著他。
看他的眼裡因為自己而沾染上不一樣的顏色,哪怕那只是一個卑劣的人類的妄想,幼崽也會生氣。
是幼崽在意他的表現。
賀洲言放任內心隱秘的歡喜不斷滋生,他漫不經心的將丹妮身上的靈氣收回,原本對於這個人類的滔天怒火在此刻也變得無足輕重了起來。
脖頸間被噴灑了熱息,路叢星緩緩回了神,他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失態,唔了一聲又恢復了最開始的平靜。
他經歷了太多事情,雖然看起來總是無害模樣,實際上從小就與死亡相伴,哪怕被厲鬼糾纏也變得麻木,可他唯獨不喜歡死亡二字與自己身邊親近的人掛上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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