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每隻記錄進妖監局的妖都有的一份蠟燭,就擺在晨曦大會堂裡,除非死亡不然不會熄滅。
妖怪的生命太長,失蹤是常有的事情,所以路叢星一開始沒往那方便想,現在卻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他的心臟不規律的鼓動,越是靠近晨曦大會堂越加慌亂。
看守晨曦大會堂的是一隻重明鳥,她一看見幼崽來就很高興,二話不說打開了晨曦的門放他們進去。
晨曦大會堂雖然被稱為大會堂,實際上踏入就會發現它更像是一個寬大到沒有邊際的小宇宙,而代替星光的則是萬千燭光。
重明鳥抬起手招來了一批跳躍著的燭光,她眯起眼睛仔細觀察同時慈祥的對著幼崽道:“這就是當扈們的燭光了,可是你要找的那隻當扈已經滅光了。”
也就是死了。
她又補充道:“就在一個多月前。”
雖然內心已經有猜想,但當答案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還是難免會難過。
他朝重明鳥道了謝,帶著賀洲言走了出來。
兩個人沉默不語的走在妖監局裡,這段路剛好很少有妖怪會來。
路叢星:“當扈的肉當真有《山海經》裡說的那麽厲害嗎?”
賀洲言點頭:“嗯,不過人類沒記載的是,如果一隻當扈心甘情願的將自己獻出來,其肉能治所有關於眼睛的惡疾。”
這是一種炙熱到燃燒自己的愛。
林俞鄲大概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的眼睛好了,卻是靠愛人的命換來的。
他一直在等待的人不會回來了。
唯一關於父親的線索又斷了,路叢星卻不是很在意了。
賀洲言憐惜的看著心情低落的幼崽。
他現在很需要安慰,最好是帶回家關上房門好好安撫安撫難過的幼崽。
賀洲言嚴肅的想著,就在他要張口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就被打斷了。
妖監局局長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出現了,這隻饕餮高興的像是兩百斤的胖子蹦過來:“今天已經這麽晚了,不然就留在局裡一晚上吧。”
副局長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了,他十分矜持道:“幼崽這麽晚回家容易遇到危險。”
賀洲言臉上的表情差點崩不住,他第一次在幼崽面前失了態咬牙切齒:“有我在會不安全?”
饕餮樂於看白澤吃癟的樣子,身為凶獸他從古就跟瑞獸白澤不對付。
憑什麽這麽憨厚老實的自己被人類封為凶獸而白澤這個道貌岸然的西裝暴徒會被封為瑞獸!?
局長哼了一聲:“我又沒邀請你,你可以自己回去。”
賀洲言面無表情捏碎了路邊一個堅硬如鐵的擺件。
副局長若有所思盯著他眼裡的佔有欲不說話。
路叢星則是有些頭疼,身份一下子像是調換了過來,他才是大家長,白澤和饕餮是手段幼稚的爭寵小孩。
今天一整天受到的衝擊實在是有點大,路叢星為難了一會最後還是同意了局長的邀約。
妖監局雖然是被稱為局,可其實該有的基礎設施什麽都有,空間也比想象中大,很多妖怪都是直接住在這裡的,而且還能保證人類和邪祟絕對進不來。
賀洲言剛剛在內心想的一系列哄騙、哦不,安撫的話在今晚全都沒用上。
因為局長給他們各自安排了兩間房間。
...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路叢星突然收到一封短信。
林俞鄲畢竟是一個有社會影響力的畫家,他動用了所有人脈拿到了路叢星的手機號給他發送了邀約。
地點由他定,路叢星便定了妖監局的門口。
在人類看來妖監局的外在就是一個巨大的辦公樓,走進去才能看見裡面的乾坤,可惜人類是進不去的。
路叢星原以為林俞鄲是來詢問自己關於當扈的下落。
沒想到卻會看見他提著一個行李箱站在那。
在看見他後林俞鄲摘下了墨鏡,微微勾起笑:“我是來道別的,替我的愛人,因為你說你是他的朋友,接下來我們要去看很多風景去很多地方,大概不會再回來了。”
路叢星嗓子發緊:“你不畫畫了?”
那個行李箱不像是能塞得下畫板的樣子。
林俞鄲笑而不語,他看起來恢復了正常,遠比一開始的陰冷還像個正常人。
路叢星眨眨眼:“只有你一個?”
林俞鄲像是聽到了什麽很奇怪的話:“你在說什麽,我當然是和我的愛人一起。”
一瞬間路叢星以為他瘋了,可他的神色又太平靜了。
平靜得像是之前的林俞鄲才是發瘋的,現在他只是恢復了。
林俞鄲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笑了一聲伸出手摸上自己的右眼:“你看,他不就在這裡嗎?”
眼睛因為手指的觸碰難受的留下眼淚,他卻像是沒事人一樣轉身拉著行李箱走了。
直到他的背影都快被車流淹沒,路叢星才猛的回神。
他神色複雜,是啊,怎麽可能連自己的枕邊人是不是都看不出來。
其實他什麽都知道。
賀洲言這會倒是微微改變了對他的看法,他牽起幼崽的手把玩著:“還算是個男人。”
之前他一直看不起林俞鄲的真正的原因是他的不敢承認。
不敢承認自己的愛人因自己而死了,所以陷入半瘋,裝聾作啞的欺騙自己只是被背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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