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頻,還可以拍視頻。徐路梔差點就把這事忘了,她平靜下來,語氣中不由自主帶了幾分急切:“那你拍一段吧。”
應迎迎討價還價:“請我吃飯?”
徐路梔毫不猶豫:“三頓。”
“成交。”應迎迎眉開眼笑,徐路梔一向都不好騙,這會兒敲詐起來這麽容易,一段視頻就行。
她立刻舉起手機,挑了個好角度:“前面的大叔讓一讓!”
終於精心選好了一個絕佳的角度,合奏也正好到了一曲中的小高.潮,應迎迎屏氣凝神地舉著手機,錄了個幾十秒,隨後把視頻傳過去。
視頻發過去的一刹那,屏幕上顯示對方掛斷了與你的通話。
迎迎迎春花:【?】
梔梔不上北大:【過會。】
徐路梔幾乎是下意識掛斷了和應迎迎的通話的。
她找出了另一副更貴的耳機插上,輕輕吸了一口氣,長睫垂下來,頓了頓,這才點開了那段小視頻。
如果有條件,徐路梔更願意沐浴焚香,齋戒三日,然後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聽姐姐彈古箏。
如今沒有機會,只能勉強用耳機聽一下了。
樂聲淙淙流淌,視頻拍得很清晰,女人的指尖上下翻飛,箏弦在玳瑁甲中被隨意撥弄著,組合成流暢悠揚的曲調,如高山流水,見之忘俗。
哪怕蒙著面,也能隱隱約約看出,林傾月的嘴角是噙著笑的,不同於一般彈奏者的清冷自持,林傾月閑散自如,卻又坦蕩大方。
看了她的彈奏,徐路梔恍然間覺得,其實古箏也並不是什麽高高在上的東西,也可以彈得那樣美,那樣媚,偏偏曲中情味,像她這樣樂癡的,也依然能領略三分。
她著迷地盯著林傾月看,看她纖長雪白的指節,看她被風吹動的面紗,看她長袖包裹下的手臂,看她只露出一截的雪白的脖頸。
這些都是徐路梔很熟悉的,哪怕暫時沒有機會沾一沾唇,但也是看熟了,可以輕易在腦海中描摹出形狀。
這會兒卻變得如此可望而不可即,近在咫尺,卻又隔了一道門的距離,門檻之高,怎麽也跨不過去。
徐路梔輕輕咬住下唇,圓溜溜的眼中顯露出一絲無措。
姐姐,我好想你,你知道嗎?
要怎麽樣,我才能靠近你?
……
小視頻很短,但在最後幾秒,徐路梔敏銳地聽出來另一種樂器加入的聲音,不同於古箏的叮叮咚咚,而是多了幾分哀婉情思。
視頻的一角顯露出女人的半張臉,漢服廣袖,模樣嫵媚可人,抱著琵琶素手彈撥著。
徐路梔呼吸一滯,苦笑了一下。
這人她見過,在那天酒店房門口,聽見她為了林傾月千裡迢迢從衛城追到臨城,聽見她們是同一個民樂團的,聽見她們合作了很久。
最後因為林傾月一句輕飄飄的“和徐路薇在一起了”而憤然離去,但原來……她還在臨城嗎?
其實徐路梔猜得出來,孟凡很有可能沒走,而如果她沒走,就一定會來這家最大的民樂行。
正如林傾月也一定會來一樣,她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再次合作,甚至就連合奏都不用訓練,因為彼此之間已經太過熟悉。
小視頻已經放完了,後半部分的樂聲果然絲毫沒有突兀,流暢而又動情,無論從技巧還是感情,都無可挑剔。
該說她們很有默契嗎?
徐路梔深吸一口氣,自嘲地勾起了唇角。
以林傾月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因為一個追求者就放棄好的工作機會,再說她也無所謂這些,甚至選擇遊戲人間。
她也不可能因為一個追求者就退避三舍,不然的話,這地球之大,哪裡還有林傾月的容身之地啊?
徐路梔有些好笑,又有些頭疼。
她的姐姐,是真的很受歡迎呢,自己又不聽話,到處亂跑。
又造出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來。
不過姐姐有了工作,就可以更加順理成章地留下來了。
徐路梔保存了視頻,撥通了和應迎迎的通話。
應迎迎秒接:“梔梔,你也太重色輕友了吧?”
徐路梔避而不談:“你這邊人多嗎?”
應迎迎抬頭望了一眼:“還行,不少人都特意停下來聽一段呢,說是沒見過這麽漂亮的門面。”
徐路梔皺了皺眉頭,有些不爽,但又不能說些什麽。
姐姐有工作是好事,雖然拋頭露面的被人欣賞,但……只有她一個人,窺見過面紗下的真容。
徐路梔“嗯”了一聲,說:“沒事了,掛了吧。”
應迎迎不忘囑咐她:“三頓飯。”
徐路梔自然不會賴帳,能夠遙遙見到林傾月一面,比飯不飯的要緊多了。
她躺在床上,一遍遍地看著照片和視頻,弓起身子,小臉上泛起異樣的紅色。
她抑製不住地想林傾月了,怎麽辦?
……
徐路薇從公司回來,第一件事是找到林姨,不動聲色地打聽徐路梔的近況。
林姨對這位大小姐向來是慈愛中帶著敬意,規規矩矩地回答:“梔梔今天很乖,一直在家沒有出去,還幫我洗菜呢。”
徐路薇點了點頭,又問:“她有沒有提過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