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先走了,你們別餓著,隨便吃點。”徐路梔愁眉苦臉地往外走,腳步卻是越來越輕松。
她的掌心因為緊握著皮筋而有點出汗,心頭蕩漾著一種做了壞事的隱秘快感。
梔梔很乖,但梔梔不是好孩子。
她會騙人的。
……
徐路梔遠遠瞟了一眼,就發現林傾月並沒有和徐路薇一起坐在主桌上。
主桌上坐著徐路薇、徐父、徐母,還有幾位她熟悉的叔叔阿姨,都是重要的世交,就連這些叔叔阿姨的子女,都得坐到另外桌子上去。
徐路梔心下了然,遠遠避過主桌,往偏僻無人的角落裡找,果不其然,在最邊上幾乎沒什麽人的一桌上找到了自斟自飲的林傾月。
女人胳膊支在桌子上,半撐著下巴,懶懶散散地倒著低度數的紅酒到杯裡,淺啜一口,紅唇上沾染了液體,殊色越顯,桃花眼眼皮耷拉著,眼尾泛著一點點紅。
簡簡單單幾個動作,就天然風情萬種,在嘈雜的宴會上,獨獨開辟了一方屬於她的小天地。
看一眼,就再也忽略不掉的那種。
徐路梔的心頭怦怦跳起來,她慢慢走上前去,在林傾月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姐姐。”
林傾月瞥了一眼,注意到身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個小朋友,安靜地坐在旁邊仰臉看著她。
林傾月把酒瓶往旁邊一擱,若有若無地擋住了徐路梔的視線,然後問:“你怎麽來了?”
徐路梔無辜地眨巴眼睛,問:“姐姐,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兒?”
“我不太喜歡熱鬧。”林傾月簡單地說,她似乎喝得醉了些,嗓音裡帶著些酒意,醇厚回甘。
徐路梔輕輕“哦”了一聲,揪著自己的一縷頭髮給她看,目光中滿是委屈:“姐姐,我的麻花辮散掉了……”
小姑娘眼睛圓溜溜的,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小臉上滿是乞求的神色。
不用說出後半句,林傾月就知道這小朋友來找她做什麽的。
她像是那種很會扎頭髮的人嗎?
面對著林傾月審視的目光,徐路梔巧舌如簧:“姐姐,她們都不會編這個花樣,你幫我試一試嘛,好不好?一會兒我還要去敬飲料呢,散著頭髮多醜啊~”
徐路梔的聲音清甜,一旦撒嬌起來,摻了蜜一樣,更是誰都抵不住。
林傾月彎唇,視線在她的發絲上遊移:“好吧,那我勉強試試。”
徐路梔見計劃奏效,忍不住笑眼彎彎,攤開手心,裡面不是發圈,而是躺著一顆小小的糖果。
林傾月不解。
“給姐姐的報酬。”徐路梔笑得跟糖果一樣甜,聲音軟乎乎的,“姐姐喝酒了,吃塊糖吧。”
林傾月心中一動,捏起糖果,小心翼翼地撕開糖紙,舌尖一舔,將小小一枚糖果卷進嘴裡。
西瓜的清甜味從舌尖蔓延開來,很快充盈了整個口腔,和酒香的微苦混合在一起,別有一番風味。
看見林傾月果然吃了糖,徐路梔舔了舔唇,口中一模一樣的一顆糖果正在慢慢融化,黏膩著口腔,說不出的甜滋滋的。
她伸出另一隻小手,放松拳頭,白淨的掌心中是一枚圓圓的發圈,蜂蜜般的顏色。
徐路梔抬眼,滿懷期待地看向林傾月。
林傾月輕歎一口氣,雪白的手腕裡套上了蜂蜜發圈,襯著純黑的指甲,有幾分不合時宜的可愛。她指揮徐路梔:“你背對我。”
徐路梔心頭微動,乖乖轉了個身,背對著林傾月。
這裡是大廳的角落,四周嘈雜喧鬧,觥籌交錯,而這裡卻是塊難得的安靜地方,只有她們兩個人。
沒有鏡子,徐路梔看不見背後情景,只是感覺到林傾月的指尖擦碰過自己的耳廓和耳垂,慢慢梳理著自己凌亂的發絲。
這時候,她非常的痛恨為什麽頭髮上沒有觸覺器官,不然的話,她就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頭髮躺在林傾月掌心的感覺。
一定很溫暖,很柔軟,舒服到冒泡泡。
徐路梔有些緊張地抿著唇,感受著自己頭皮和頭髮上時不時傳來的溫熱,竭力不讓自己的耳根發紅得過於明顯。
桌上擺了還沒喝完的半瓶紅酒,她還從來沒喝過酒,但盯著那一抹誘人的暈紅色,隻感覺自己已經醉了,甚至都有些飄飄然了。
一直到林傾月在她頭上開口:“怎麽樣?”徐路梔才如夢初醒般,下意識地去摸自己又一次被編好的麻花辮。
她的手還沒碰到,就被林傾月給牢牢捉住了,含著笑意的語調從她頭頂傳來:“怎麽,還想再弄散一次?”
徐路梔臉一紅,吐了吐舌頭,連忙搖頭。
“好了,不用照,你梳麻花辮很好看。”林傾月煙嗓低低,通電一般在徐路梔耳邊流過。
徐路梔只知道點頭,忘了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任由林傾月捉著手腕,傻傻地問:“姐姐,那我以後留長發好不好?”
“當然好啊。”林傾月輕笑,她彎著腰,瀑布般的烏色長發垂下一綹來,在徐路梔眼前不安分地晃動著。
徐路梔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對於長發的執念如此深重。
作者有話要說:
qwq我的小天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