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恍惚了一瞬,她終於反應過來,意識到徐路梔幾乎沒塗過口紅,才做出了錯誤的口型。
林傾月搖搖頭,想到對方看不見,又出聲提醒:“把嘴向兩邊咧。”
或許是因為剛剛旖旎氣氛的原因,她的語調分外繾綣,像是無邊的夜色中燃著的點點花燭,勾人得很。
徐路梔不同意,輕聲說:“那多醜啊。”
小姑娘臉上一派天真無邪的神色,林傾月松了口氣,忽然很是慶幸她不知道自己剛剛在想什麽。
多大的人了,見識過那麽多有的沒的,居然還會那麽輕易意亂情迷,亂了神智。
尤其是……對方還是個小朋友。
林傾月扯著嘴角,自嘲般苦笑了一下,還得哄著徐路梔:“乖,不醜,試一試嘛。”
“那好吧。”徐路梔不情不願地照著她說的,咧開了嘴,嫌自己這樣子太醜,小眉頭都皺了起來。
她已經猜到林傾月要送她的是什麽,剛剛化妝師也是這樣讓她咧開嘴的。
小小一支口紅,不值什麽,但如果是漂亮姐姐親自為她塗上,那就意義非凡。
徐路梔閉著眼,長長的睫毛覆蓋著下眼瞼,什麽也看不見。只能從細微的聲音中判斷林傾月的下一步動作,提心吊膽地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心跳如擂鼓,跟繃了一條弦一樣,每一秒都是分外的煎熬,既希望快點結束,又希望永不到來,反覆拉扯,整個人都要墮入無邊的深淵。
徐路梔輕輕吸著氣,數著自己的心跳,安安靜靜地等著林傾月為她上妝,情迷意亂間,她幾乎覺得這不是在等塗口紅。
而是在等林傾月俯身親吻上來,將她整個人擁入懷中。
她不知道,其實林傾月剛剛,也在一瞬間冒出過同樣的心思。
……
過了不知道多久,徐路梔感覺到唇上的一抹涼意,輕柔得像羽毛,緩緩擦過她的雙唇。
絲絨的質地,柔霧一般,滋潤不泛乾,親昵地蹭過她的每一寸小嘴,如同一個綿長溫柔的吻。
涼意離開的時候,徐路梔下意識地抿了抿唇,用了幾分力道。
胡蘿卜的紅勻潤開來,配上她白嫩的一張小臉,鮮豔明媚,分外出眾。
徐路梔耳邊傳來林傾月淡淡的吩咐:“睜眼。”
她磨蹭了一會兒才睜開雙眼,仰臉望著林傾月,圓眼亮晶晶的。
“給。”林傾月把一支口紅塞進她掌心,語氣散漫隨性,“出來得忙,沒帶什麽東西。”
徐路梔偷覷一眼,掌心中是一支雕琢精致的口紅,上面尚且殘余著對方指尖的溫度。是她見過的一個大牌,很是漂亮的經典款。
“謝謝姐姐。”她乖巧道謝,笑得眼睛都彎起來,很是開心的模樣。
真奇怪,剛剛那一推車的禮物,雖然也開心,但卻沒有此時此刻,被漂亮姐姐送口紅開心。
“所以……”林傾月頓了頓,支著頭,漫不經心地解開了襯衫領口的一顆扣子。
大片的鎖骨肆無忌憚地展現出來,襯著白襯衫的顏色,白到發光。
徐路梔看得一呆,滯了呼吸,只見林傾月宛然一笑,如同天邊皎月:“下次有機會,給你補上。”
“這個不算嗎?”徐路梔瞅瞅手中的口紅,又瞅瞅林傾月,故作天真地問。
“你要不想要也行。”林傾月桃花眼輕眨,滿滿都是笑意。
徐路梔連忙說:“要的,梔梔要的!”
林傾月正低頭嘗那塊小蛋糕,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唇邊沾滿了白色奶油,甜到張不開嘴來:“想要什麽?”
徐路梔托著下巴想了想,突兀地問:“姐姐,你能給我唱首歌嗎?”
林傾月怔愣了一瞬,舌尖被塑料叉子的尖頭刺痛,微微的麻。她幾乎要脫口而出,問:“你怎麽知道我會唱歌?”
然而話還沒出口,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雲淡風輕地笑了笑:“好啊。”
她眨了眨眼,慢悠悠地說:“不過……隻許梔梔一個人聽。”
既然是生日禮物,那就不能給其他人聽見。
說起來,她幾乎沒有特意為誰唱過歌,但卻在小姑娘清澈的眼神中輕易敗下陣來,答應了這個不大不小的請求。
或許是聽多了徐路梔嬌俏可愛的語氣,她說話的時候,不由自主叫她“梔梔”。
親昵的小名,在舌尖滾著,卻是如此自然,仿佛理所應當該這麽叫一般,甚至林傾月自己都沒注意到。
徐路梔卻敏銳地聽出來,林傾月叫了自己的小名。
她不動聲色地舔了舔唇角,知道自己一直的強調和重複起了效果。
徐路梔乖巧地笑:“梔梔才不給別人聽呢!”
她想起那夜林傾月在浴室哼的曲調,混著水聲,空靈朦朧,好聽到像是一場夢。
特意給自己唱的話……她會幸福死吧,才舍不得給別人分去一點半點。
“那梔梔等著姐姐給我補上哦。”徐路梔認認真真地說。
“很急嗎?”林傾月聳肩,慵懶嫵媚的模樣。
“急啊。”徐路梔頰邊小小的梨渦若隱若現,一字一句地開口,“因為這是梔梔最喜歡的生日禮物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