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 她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姐姐, 你怎麽就……穿這麽少?”
雖然也不算少, 在街頭這種性感風比比皆是,但在民樂行裡, 彈琴的美人不是漢服就是旗袍, 個個嚴嚴實實的, 只有林傾月, 外面籠著紗衣看不出什麽, 原來裡面穿得那麽勁爆。
“太熱了, 不想穿。”林傾月輕飄飄地說。
徐路梔有些無奈,姐姐怎麽什麽時候都覺得熱,她的體溫又偏偏那麽低,也不知道是什麽原理。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素淨衣裙,小姑娘害了羞,憋了半天說出來一句:“那也不能一見面就……”
脫衣服啊。
雖然她很喜歡,但是太熱情了,梔梔也是會不好意思的嘛。
林傾月瞥了一眼徐路梔臉上的紅雲,恍然大悟。她抬手捏了捏徐路梔的臉頰,感受著掌心中的滾燙意味,語氣曖昧:“在你面前,有什麽不行。”
面對著林傾月伸出的手,徐路梔下意識想躲,到底沒躲開,柔嫩的臉頰被她拿捏在手裡,任意揉捏著,好像在玩什麽麵團似的,更別提眼睜睜看著林傾月俯身,呵氣如蘭。
說的話還一句兩句曖昧不清,尾音帶著小勾子,桃花眼盈盈,專門為了勾她上鉤似的。
徐路梔恍惚間覺得自己像是被薑太公釣的魚,不用餌料,只需要姐姐在岸上招招手,她就糊裡糊塗被釣上去了。
她低了頭,垂了首,不敢去看林傾月。
對方身上的肌膚白得晃眼,軟得像絲綢一樣,徐路梔已經臉紅心跳到要爆炸了,再多看一眼,怕是會發生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事實上,她已經克制不住地在脊背上升起了一股燥意,只能喝了一盞苦苦的茶來強壓下這份燥熱。
熱茶入肚,徐路梔頭腦清醒了些,卻還是害羞到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真是的,那麽久沒見了,姐姐也不知道鋪墊鋪墊,上來就玩這麽大,讓她如何是好嘛。
雖然這樣埋怨著,徐路梔心裡卻是甜甜的,甚至有著幾分說不出的得意。
不愧是她最喜歡的林傾月,隨隨便便就能把她迷得魂魄顛倒,而這樣的親昵,隻對她一個人。
至少現在,隻對著梔梔!
徐路梔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平複了心情,才抬起頭看了林傾月一眼,輕輕問:“姐姐,你就穿成這樣彈古箏嗎?”
林傾月輕浮一笑:“怎麽,誰規定彈古箏一定要沐浴焚香了?”
穿個漢服自然是好,但古人也不是天天寬袍大袖的,不然夏天不得熱死?
穿成這樣,照樣能彈古箏。
二十四歲的林傾月,神情輕慢,卻有著說不出的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她的骨子裡是驕傲冷淡的,從不避忌他人看法,隻做自己想做的事。
徐路梔吃吃笑,入迷地盯著林傾月看,心動在一瞬間達到極值。
她的姐姐,就是這麽張揚散漫,像一杯渴飲的鴆酒,讓人沉醉其間。
似乎是為了驗證自己的話似的,林傾月驀地一笑,把古箏架好,十指纖纖落在箏面上,待發不發,輕慢地仰臉:“梔老板,點首什麽?”
“啊?”徐路梔光顧著沉醉在林傾月的話語間,忘了還點了她來彈古箏,一時間呆愣在那裡沒了話。
她試探著問:“要不你休息休息?”
姐姐剛剛在下面彈了那麽久,應該已經很累了,歇會兒也是好的。
“哦。”林傾月偏頭,語氣冷淡中帶著委屈,“怎麽,剛剛不是梔老板點的我,現在又反悔了?”
像是被冷落許久的宮妃,遇見皇帝召幸之後的情態,別扭又渴盼。
徐路梔最受不了林傾月嬌嬌的模樣,她恍惚間覺得林傾月是青樓的花魁,賣藝不賣身的那種,而自己則像是一擲千金的老板,進了青樓卻隻想看看熱鬧,硬生生把美人冷落在一邊。
惹得美人顧盼生姿,嬌滴滴地半倚不倚,讓人垂憐。
徐路梔心頭一動,她本就貪玩,這會兒生出幾分惡作劇的念頭,很快也入了戲。
她從書架上抽出把折扇,嘩啦一下打開,遮住半幅面孔,大大咧咧地靠在椅背上,抬抬手:“嘖,大爺我也不知道有什麽曲,你隨便彈一個吧。”
徐路梔又補充一句:“彈得好就有賞。”
少女聲音清凌凌的,未曾汙染過的山間溪水一般,雖然竭力裝著電視劇裡粗獷的男音,還是依然清甜可人,粗鄙詞句與清嫩嗓音一對比,讓人發笑。
林傾月忍著笑,入了戲,低頭冷淡地嗯了一聲:“沒想到梔老板看起來溫文爾雅,實則胸無點墨。”
她低著頭,修長白皙的天鵝頸顯露出來,與烏黑的長發形成鮮明對比,漂亮得很。
徐路梔搖著扇子輕笑:“本來是知道的,看見你這樣的美人,就全都給忘了。”
林傾月掩唇:“梔老板謬讚了。那我就隨便給您彈一首吧。”
說著,她指尖輕動,古箏發出了第一個音,泠泠作響。
徐路梔靠在椅背上,呷一口茶,吃一塊茶點,點著的香煙氣嫋嫋,屏風相隔下,美人雪膚花貌,為她彈撥箏弦。
徐路梔忽然懂得了做皇帝的快樂,能這麽悠閑輕松地看著美人討好她,實在是太快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