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杓子指了指炒飯,小心翼翼地問:“姐姐,你平常晚上就吃這個嗎?”
不等回答,徐路梔飛快脫口而出:“沒有說炒飯不好的意思,就是問問。”
林傾月倒是無所謂的模樣,眼皮輕抬,拿杓子輕輕敲了敲碗沿:“吃員工餐唄。”
她有些回味地舔了舔唇,老板娘的手藝可好了,除了偶爾晚了點,沒有任何缺點。
一星期之內,自己開火的日子屈指可數。
“好吧……。”徐路梔深吸一口氣,試探著把炒飯舀了一大杓,將要放進自己碗裡。
至少色香味已經佔了兩個了,想必最後一個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林傾月見小姑娘這麽捧場,破罐子破摔地點出:“畢竟我做飯是真的很難吃。”
徐路梔:“……”
她偷眼看向林傾月,對方臉上神色一片坦然,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丟人的。
徐路梔心頭一緊。
她知道林傾月一般不說謊,懶得說,所以,姐姐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不過下一秒,林傾月又彎起唇角,懶洋洋地表揚她:“喜歡吃的話,可以多吃點。”
女人模樣慵懶勾人,支著下巴,紅唇微啟,低低的嗓音中充滿了愉悅:“好像還是第一次有人喜歡我做的飯呢。”
徐路梔還在猶豫要不要把炒飯放進碗裡的手頓住了,話音剛落,她手一抖,一大杓炒飯完美地把小碗填滿了一半。
而朝思暮想的林傾月眼睛雪亮,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非常期待的模樣。
在這樣期盼的目光下,徐路梔怎麽也不好意思拒絕。
盛情難卻,更何況是對喜歡了那麽久的姐姐。
她笑語嫣然,輕飄飄的幾句,卻像是臨風沐雪,已然癡絕。
徐路梔眼一閉心一橫,深吸一口氣,別說是炒飯了,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要一口氣吞進肚子裡!
她咬咬牙,一低頭,往嘴裡塞了一大口,胡亂嚼了兩下就匆匆忙忙往下咽,到底還是嗓子細,受不住,沒咽下去,還猛地咳了起來。
林傾月體貼地遞了杯水遞過來,順了順小朋友的背,輕歎一口氣:“乖,吐出來。”
徐路梔堅決搖頭,就著那杯水,硬是把嘴裡的炒飯咽了下去。
剛咽下去,又狠狠喝了一大杯水,來衝淡嘴裡的味道。
“怎麽樣?”林傾月有些緊張地看著面前的少女,關心地問道。
徐路梔因為咳嗽的緣故,一張小臉漲得通紅,耷拉著眉毛,半晌才憋出一句:“姐姐,好像真的有點不太好吃……”
她用了“好像”和“不太”,給林傾月一個面子,而實際上,是非常的難吃。
可能是因為嘴被林姨給養刁了,吃什麽都覺得沒家裡好吃,但不管怎麽說,這盆炒飯都絕對不和“好吃”兩個字沾一點邊。
徐路梔歎一口氣,盯著盛裝炒飯的琉璃盆看,桌子和餐具都賞心悅目,可惜白瞎了。
林傾月了然,無辜地眨了眨眼:“我剛剛就說了嘛。”
她無奈攤手,模樣有些心虛:“色香味能佔兩個已經很不錯了……”
徐路梔沒接話,她盯著炒飯沉吟著,沉痛地思考一個問題:愛情的力量是不是不夠大?
不然的話,為什麽她區區一盆難吃的炒飯都吃不下去?
“梔梔……”林傾月心存愧疚地喚她,卻見少女目光幽幽地望過來:“姐姐,你來臨城之前都吃的什麽?”
“工作餐。”林傾月補充,“孟凡負責做的。”
徐路梔:“……”
很好,不僅做飯難吃,還整出個情敵來。
每天都一起吃飯!
似乎為了解釋什麽,林傾月又補充一句:“做的整個樂團的。”
“哦。”聲音拖的長長的,顯露出少女內心的不快。
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改變過去,只能改變現在,她深吸一口氣,冷靜地問林傾月:“去民樂行吃工作餐,要交多少夥食費?”
林傾月輕抬桃花眼,問她:“你會樂器嗎?”
徐路梔搖頭,如果說鍵盤算樂器的話,她倒是很熟練。
“那沒辦法,老板娘說了,隻招待員工,不招待顧客。”林傾月說,一臉幸災樂禍的神情。
行吧。徐路梔扁扁嘴,有些委屈地斜眼看林傾月:“姐姐,你欺負我。”
給自己吃難吃飯,還嘲笑她不會樂器!
不要跟姐姐天下第一好了!
林傾月歪著頭看她:“咦,不是你自己非要嘗嘗我的手藝的嗎?”
她臉上的笑容緩緩浮出水面,有幾分說不出的挑釁意味,仿佛在成心打擊報復一般。
徐路梔望著林傾月的桃花瞳呆了一會兒,這才領悟出來,她是在報剛剛一吻之仇。
她親了林傾月的手背,然後若無其事地跑了。
所以林傾月這會兒也要反將一軍。
“姐姐好幼稚。”徐路梔小聲說,“跟小朋友較勁。”
每次都是,不管她佔了什麽便宜,林傾月都要討回來,一點也不讓著她。
以大欺小,羞不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