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說林傾月的身影。
徐路梔呆了一呆,垂著眼眸靜靜佇立了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現在是午飯時間。
自然沒人會在大廳裡。
可是她說了讓林傾月等她的,林傾月也不在嗎?
徐路梔又仔仔細細看了看大廳的每一個角落,甚至繞到每一架屏風後面,輕手輕腳的,有些焦急,卻還要屏氣凝神。
姐姐喜歡玩鬧,總是出其不意,說不定是故意躲起來,好嚇她一跳呢。
對,一定是這樣的。
徐路梔慢慢地繞著圈子,在大廳裡一遍遍逡巡著,始終沒有見到長發彎唇的女人。
她定了定神,心想,說不定林傾月是到其他地方等著了。
怪她來得晚了,想必姐姐也餓了。
徐路梔打開微信界面,打了幾個字發過去,盯著手機屏幕,安靜地等著回復。
過了半天,才傳來簡短的幾個字:“樓上。”
文字看不出情緒,但徐路梔卻敏銳地感覺到有什麽氣氛不對勁的,她迅速轉向往樓梯上走,心像是被輕輕揪了起來。
可能是她來晚了,讓姐姐生氣了吧。
沒關系,撒撒嬌就好了。
……
林傾月在包廂裡悶頭坐著,神情懶散,唇角似笑非笑,卻看不出一絲喜悅。
她第八百九十七次看了一眼表盤,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分鍾。
徐路梔還沒有到。
已經是午飯時間,孟凡發消息過來:“要不要一起吃午飯?”
第二條:“別餓著。”
林傾月沒理,把消息劃掉了,抱著雙臂發了一會兒呆。
下一秒跳出來的消息,輕微震動了兩下,是她的特別提示音。
林傾月冷笑了一下,過了這麽半天,終於想起問她在哪了嗎?
想不回,終究還是心軟了,簡單敲了兩個字丟過去。
然後就是無止境重複的等待。
她最不喜歡等人了,傻傻站在原地,看身邊車水馬龍,行人來往,每個人都有確定的方向,只有她等待著未知。
未知讓人恐懼,她害怕這樣數著時間不知道方向的日子。
更害怕不確定的將來。
將來的意思,就是永遠沒有到來,永遠都要心驚膽戰地等待著砸在你頭上的東西,是一塊巧克力,還是一塊磚頭,誰都不知道。
林傾月等得不耐煩,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亂似的,她的視線又轉向古箏身上。
斷弦已經修好,懶得戴指甲,她隨意撫動著箏弦,樂音淒怨哀婉,情意綿綿,讓林傾月自己也怔了一怔。
半晌才覺得好笑,真是沒出息,怎麽下手就彈這樣的曲子,可是意隨心動,多了幾分閨怨之情,就連彈古箏也沒法平心靜氣了。
剪不斷理還亂,林傾月一腔煩悶無處發泄,索性恨恨地坐在桌邊喝茶,清茶入喉,苦得她心裡一緊,總算心裡靜了些。
不遠處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門簾微動,少女閃身進來,輕聲喚:“姐姐!”
話音裡滿滿都是喜悅和興奮,壓抑克制的,卻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林傾月卻是不答,只是呷著茶,視線落在茶盞間,沒向徐路梔投過去一眼。
滿室寂靜,氣氛逐漸轉為尷尬,徐路梔愣了一下,沒得到預想中的回應,讓她有些微的沮喪和挫敗。
不過沒關系,姐姐生氣了,哄一哄就是。
徐路梔大著膽子上前,貼到林傾月身邊,輕輕地喊:“姐姐。”
林傾月冷眼不看她,悶悶的,也不知道是在賭什麽氣。
“姐姐,我被耽擱了一下,不是故意來晚的,別生氣了,好不好?”徐路梔嗓音軟糯清甜,如同夏日裡的一杯椰果飲一般,軟成一灘水。
她伸手去抱林傾月的胳膊,想順勢搖一搖撒嬌,卻被林傾月一躲,撲了個空。
徐路梔頓了頓,意識到姐姐好像真的有點生氣。
都不肯和她有肢體接觸了。
“姐姐,不氣了好不好?”徐路梔的聲音越發的軟下來,幾乎是低聲下氣地哄,如果她有尾巴的話,此刻一定不吝於搖一搖,“姐姐你看,我剪了新髮型哦,是長發啦!”
林傾月聽見“長發”兩個字,禁不住瞥了一眼,又欲蓋彌彰地迅速收回目光。
只是一瞥之間,也足以看得清楚。
今天的少女打扮得很漂亮,似乎是因為打扮成熟了的緣故,眉眼也比往昔更加的精致,褪去了小孩子的氣息,更加像個大人了。
新剪好的髮型,長發覆頸,劉海遮眉,頰邊彎彎內扣,是最時新的公主切,襯得徐路梔一張原本就小的臉越發的又小又嫩,一手就可以遮住。
身上一件長裙,束身的款式,從上到下曲線明顯,小腹平坦,胸部也隆起了幾分弧度,傲然挺立在那裡,讓人再也忽視不掉。
更別提大膽露在外面的鎖骨,一彎漂亮的象牙白,幾乎能盛下一泓清泉,一根項鏈在上面晃啊晃的,吊墜是一顆圓潤的珍珠。
白嫩腳踝露在外面,黑色小皮靴,斜挎著小皮包,身上甚至還若有若無地散發著香氣。
林傾月確認那張櫻桃紅的雙唇並沒有塗口紅,不覺失笑。
短短三天沒見,小姑娘長大了,讓人再也無法把她當成小朋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