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藥是年鬱媽媽一直在喝的。
第二天,年鬱醒來時已經下午兩點多,年雋把年斯閭叫回來,年斯閭又把年沁帶的保鏢全帶回來,坐在客廳,等待一個解釋。
年斯閭覺得慶家的事應該由慶之遠做主,所以給慶之遠打了電話。
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聽慶之遠說年鬱刺了年雋一刀,已經送去醫院了。
年鬱她媽媽嚇得當場暈過去,也送醫院了。
大概就這些。
其他的想不起來了。
慶虞坐在單人病房,手腳無力,慢慢挪動出去,看到幾個巡查人員過來。她把病服袖子扯下來,遮住腕部的勒痕,條件反射的露出笑容。
因極度恐懼而對外界的一切自發性討好。
那兩個巡查人員取笑她,說一揚手她就會抱頭然後蜷縮起來開始發抖,樣子特別搞笑。
他們在她面前舉手又放下,欣賞了無數遍。
慶虞聽到他們笑,也跟著笑,靠在牆上像一天也過不下去的乞丐討錢時的模樣。討好的嘿嘿笑不停。
因為在秋遊那一天,也就是電驚厥治療的那一天,她在車上差一點掐死了慶之遠,瘋了一樣去打人,看到活物就打。
像個畜牲。
後來沒辦法,保安只能用強製手段讓她冷靜。
不知道是麻醉還是別的什麽,總之她除了意識還沒消失之外,一切感官都無影無蹤。閉著眼趴在地上,背後不知是拳腳還是暴雨。
她流了眼淚,想說一句,求你們不要從背後打我。但說不出口。
從那以後她就變得畏首畏尾,毫不誇張的說,她踢到椅子都要跪下來求饒。
她畜牲,她活該,她先打人的,打死她也沒關系。
巡查人員離開,慶虞坐在地上很久沒動,看到趙挽霖提著飯盒過來,面色陰冷,她下意識又開始笑,舉手抱頭已經是一個經典動作,嘿嘿笑了一聲,像瘋子,更像一條卑賤的狗,“媽,求你們……放過我,我不敢了……我錯了……”
趙挽霖把飯盒放在她面前,彎腰時脖頸上還有掐痕。
慶虞往牆根縮了縮,又笑了笑,手腳無力,嘴唇乾的裂開。
等趙挽霖離開,她才松開抱著自己的手,收回笑容,朝不遠處看。
慶沅站在廊道口,迎著風。
明明沒有烈日,眼睛卻刺的睜不開。她看到慶沅冷漠的瞧著她,抿了抿嘴,眼珠裡往外滲血一樣。這麽遠,她竟恍惚從她漆黑的瞳孔裡看到自己,一身驕傲被巨石磨得平平整整。
這時,廣播裡正放著:
“——我院的宗旨是:患者健康高於一切。”
慶沅扭頭就走了。
她想,專程從國外回來,就是為了看到這一幕吧,那讓她如願吧。
第二天她剛下床,就看到慶沅在病房裡。
她帶了幾本書,又做了很多清淡的飯菜,目光冷漠的扶著她坐下,給她身上的傷口擦藥。
期間兩人總無話,直到吃完早飯,再去拿護士給的藥時,慶沅把藥搶過去扔到樓下,靜靜看了她一會兒,走到門口,說:“進來吧。”
進來的是昨天那兩個巡查人員,他們脫了製服,臉上胡子拉碴,看到慶虞就說:“對不起,對不起——”
慶虞往後退,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突然道歉。
慶沅冷聲道:“不跪下嗎?”
那兩個人默了半天,不甘不願的膝蓋著地。
“慶虞小姐,對不起,是我們混帳,是我們的錯,千萬不要鬧到孩子的學校,我們一定……”
他們還沒說完,慶沅就挑著眉,打斷他們的話:“孩子的學校?孩子?那你們拿她當條狗一樣隨意恐嚇的時候就不想一想,她曾經也是個孩子!也有人像你們愛自己孩子那樣愛她?”
慶虞看到他們磕頭,恍然失聲一樣跑到床上,拿被子蒙住頭,嗚咽不絕。
慶沅走到床邊,連著被子一起抱住。
下午的時候慶虞聽護士說,昨天那兩個巡查人員意圖強-暴慶沅。
廁所那邊沒有監控,反正是一前一後進的廁所,女廁在裡面,不排除慶沅出來後被拉進男廁的可能。幸好她打電話叫了趙挽霖,又報了警。
處女-膜破損,胸部有抓痕,衣衫不整,在男廁所。
兩個巡查人員被免職,記過。具體怎麽解決要看慶沅的意思。
晚上,慶沅直接睡在病房,說起轉院的事情。
慶虞呆滯著沒動,看著她。
慶沅淡聲道:“他們沒有那個膽子對我怎麽樣,我只不過是整整他們而已,不是喜歡看別人恐懼的樣子嗎,那就讓他們成為主角,每天膽戰心驚。”
一個如此漂亮的姑娘狼狽的出現在男廁,兩個猥瑣的巡查人員,他們渾身長滿嘴又怎麽樣?
慶沅道:“慶慶,不要害怕,我會帶你走。這裡治不了你,他們只會以醫治的名義解剖你的精神,你要自救,我會幫你。”
她說:“我在國內投了幾家自媒體公司,加拿大那邊也在看房子了,我們一起離開,好不好?我會永遠愛你,我會像疼愛親生骨肉那樣疼愛你。”
慶虞渾身一顫,睜眼時見黑夜已經收起獠牙,惡魔回到了他的城堡,黎明的曙光將至。
她感覺到了傷口的疼痛,不願意喊出來,只是張開手臂,借著月色去看旁邊人的臉,慢慢張開手臂,說:“典典,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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