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問我這個?”
晏明雨呼出一口氣,下定決心在紙上拉出一條線。
“今天畫室老師留了一個思考作業,讓我們選擇一樣喜歡的事物,並通過構圖和色彩表現出所喜歡的事物的品質。”
“那你喜歡向日葵什麽?”
青絮一邊吃一邊好奇問。
“我喜歡它青澀的朝氣,執著的溫暖,沉默的愛意。”
青絮看著晏明雨提到自己喜歡的事物時,眉宇間不自覺流出的喜悅與暢然,倒是頗能理解到什麽是“青澀的朝氣”。
就像所有迎著朝陽走在路上的學子們,他們不一定個個精神抖擻,有的在打哈欠有的正處迷茫,但他們身上有一股少年朝氣,在自己所熱愛的東西面前,他們總會不加掩飾地喜上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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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兩人都沒什麽事,窩在家裡,一個寫演講稿一個畫速寫。
天氣陰陰的,從早晨一直到下午都是烏壓壓的一片,有風吹得樹葉嘩啦作響,似乎預示著大雨將至。
“明天雨下得大的話,你們開訓典禮可能就不用進行了。”
青絮停下敲鍵盤的手指,看了眼窗外的景色,繼續滑動鼠標檢查筆記本電腦上的一行行字。
“真的嗎?”
“我們那屆就沒開,直接軍訓的。”青絮合上筆記本電腦,揉了揉眉心,“不過如果是小雨,還是會冒雨開的。”
晏明雨跟著歎口氣。雖說軍訓時不用上課,但是立正稍息向右轉、正步敬禮站軍姿和這陰晴不定的天氣搭配起來也令人不太好受。
“晚上想吃什麽?”
“想吃麵。”晏明雨想了想,又小聲補充:“不要蔥。”
“好。”青絮看她終於願意提出自己的想法,而不再是“隨便”“都行”這類詞,欣慰地笑了笑。
青絮做飯晏明雨就洗碗,兩人一直保持著客氣的默契。
吃過晚飯,窗簾被風吹得無力招架,來回飛舞。青絮把窗戶關上,看著外頭烏雲翻湧,天幕低垂,迷蒙的樓宇交錯矗立,磚瓦似乎都被上了一層灰色。
山雨欲來,烏雲密布。
“轟隆——”
隨著一聲驚雷動地,瓢潑大雨傾至。
嘩啦啦的雨水衝刷著地面,誓要洗去這空氣中燥熱的暑氣,和灰塵。
不過室內始終是沉悶的,空調依舊開著。
“也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軍訓……”
晏明雨坐在圓桌前,托著下巴,盯著窗外的朦朧雨景,白蒙蒙的水汽在樓棟間彌漫,一道道雨水順著玻璃流下。
“西城的雨一般來得急去得快,說不定明早就停了。”
就跟昨天一樣。晚上下了雨,白天還是一樣,該熱就熱。傍晚甚至還悶。
青絮把窗簾拉上,抱著趁下雨前收下來的衣服經過晏明雨身邊。
“唉……不想軍訓……”晏明雨自覺去把自己的衣服疊好收進衣櫃裡,又把明天可能要穿的綠色軍訓服掛到衣架上。
“熬過一周就好了,我聽說這次的教官都挺年輕的,應該比較輕松。”
“不是說很嚴格嗎?”
“我們當時是很嚴格啦,不過我們年級主任經常吐槽,說一中學生的身體素質一屆不如一屆,要是太嚴格訓出問題來就得不償失了嘛。”青絮寬慰她。
據說一中以前都是軍訓兩周的,後來有個學生在軍訓時中暑休克,差點沒救回來,家長來學校鬧,校長好不容易才平息。之後一中就改成軍訓一周了。
軍訓內容也從軍體拳,匕首操,正步走敬禮等等慢慢刪成了最基礎的站軍姿、齊步走、敬禮。還多出了許多連隊活動時間。
“對了,軍訓服試過沒,有沒有不合身?”
晏明雨一怔,後知後覺:“還沒……”
“那快去試下呀,要是不合身明天還能換!”
在青絮的催促下,晏明雨隻好把一套軍訓服抱在懷裡,溜進浴室去試穿。她之前隨便比劃了下,應該是能穿的,不過到了真穿的時候,才犯了難。
“姐姐……我不會弄腰帶。”
這個腰帶怎麽怪怪的,環扣怎麽弄也扣不上啊……
浴室外的青絮敲了敲門:“我看看?”
青絮拿著腰帶端詳許久。過了一會兒,她彎下身子,把帶子穿過晏明雨的褲腰。晏明雨兩手把衣角提到腰間,看著青絮專注的神情,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還沒人這麽細微地照顧過自己。就算是面對媽媽,她從小就懂事,知道媽媽工作就很累了,自然不會在穿洗衣這些瑣事上麻煩她。
但開學以來天天跟青絮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兩人待在一起的時間太多。青絮溫柔的語氣、寵溺的眼神,無不撫慰著晏明雨心中的傷口,讓她在這樣的溫暖照顧中不由自主地生出依賴。
晏明雨忽然發現青絮鼻梁上有一顆小痣,給她溫柔的五官增添了一點聰明機靈的氣質。姐姐長得真好看。白皮膚,高鼻梁,丹鳳眼,唇紅齒白,清晰的下頜線又給人一種堅韌的倔勁兒。
“好了。”
只聽一聲鎖扣閉合的聲音,青絮站起身,對上晏明雨入神的目光時不由一怔。
“怎麽了?”
晏明雨回過神,臉上一陣熱,結結巴巴道:“沒、沒什麽,這個怎麽扣啊……”
“像這樣把它翻上來……再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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