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你沒事吧?” 舒顏放下手上拎著的東西,也不管會不會有人抗議她隨意地將食材擺在地上。手輕輕地按在夏末的肩上,“我們先去餐廳吧,其他的事情,就交給他們了。”
夏末點了點頭,拎起剛被舒顏放在地上的東西,失魂落魄地往收銀台走。
或許是心事埋在心裡的時間太久了,或許是舒顏的目光太過溫柔,在餐廳裡等待其他人趕來會合的時間裡,夏末斷斷續續地向舒顏說了自己和程晨曾有的往事。
她是我曾經深愛過的女人,深深愛著一個男人。
他們在剛確定戀愛關系的時候,不到半個月,全世界都知道了。
因為她會一臉甜蜜地帶著他見所有的朋友。
我和她共同的朋友。
大家那一段時間,若是和我聯系,都會提到,程晨戀愛了。
我總是淡淡地笑,我知道啊。
沒有人知道我們曾經在一起過,她也趁機忘得乾乾淨淨。
我們名義上在一起近兩年,沒有□,沒有接吻,甚至於連牽手都很少。
我們用“在一起”三個字,造了一座牢籠,囚禁著彼此,不離不親,既愛且恨,深深糾纏,不死不休,直到最後,把世上最真的諾言變成世上最廉價的謊言,恩斷義絕,最終逃出生天。
我一次一次地逃,想要離開,硬下心腸,不要再糾纏不休,不想再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刺傷自己的。
她一次又一次把我扯回來,我猶如風箏般,線在她手中,再怎麽的飛翔與出逃,到最後,她手一動,線一緊,就又乖乖地落在她手心裡。
我知道自己無法承受她的淚水。看不得她有一點的不開心,舍不得她露出委屈的表情。
便隻好保持著微笑,一如既往地疼寵著她,從來不過問不干涉她的事情,她想要什麽,就給她什麽,只要她要,只要我有,然後保持沉默,再也不說一聲我愛你,也不再提喜歡。
任由目光一點一點地黯淡,人也一天比一天沉默。所有的愛意,在一絲一絲地逝去。
她絲毫不知,我默不吭聲。
終於等到最後,她迷戀上一個男人。
我光明正大地離開。
沒有回頭。
也沒有說再見。
她也沒有問。
各自心懷鬼胎。
一眨眼,已經過去一年,我們的聯系方式全部都沒有更換,但卻連短信也沒有傳過一次。
我們不約而同地選擇遺忘過去。
12
認知 ...
夏末沒有讓偶遇程晨的事情影響生活。一如平常地吃喝玩樂,將在南澳的狂歡過得有聲有色的。
反正,很快就會再一次離開這個城市,只需要等待到周二下午而已。
接到程晨的電話是意料中事,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夏末明白她必然會聯系自己;夏末了解她,畢竟是曾經拿出全副心力去對待過的人。她是那種一經觸動就會越來越渴望得到的人。壓抑不住的。
但是夏末沒想到會來得如此之快。
周一的中午十二點半,她的電話進來,夏末正在昏昏欲睡,典型的飯後疲。
“是我。”她的開場白永遠都是肯定而且沒有絲毫的猶豫。
“嗯。”夏末漫應著,不知道她的意圖。按程晨的性子,自那天偶遇後,就知道一定會聯系,或者只是短信問好,或者是電話,也有可能是約個時間見個面之類的。現在既然是電話,也肯定就會約見,但是,見了又有什麽意義呢?還不如當作那天什麽都沒發生過,繼續各自各精彩。
“中午有空一起吃飯嗎?”程晨淡淡地問,聽不出語氣變化,但夏末猜她抱有一絲期待,但並不會奢望成功。
“剛吃過了。”夏末漠然道。什麽都已經過去,還需要表現溫情脈脈一往情深麽?
“那,下午方便見下麽?”程晨以退為進。
“好。三點吧。地點你定。”夏末爽快答應,既然避不開,那就爽快點見一下,省得兩個人表現得情深恨長淒美無比。
“那就以前公司附近的星巴克吧。”程晨的語氣裡帶了一絲輕快。
“嗯。”
“或者名典也可以,星巴克不能抽煙。”程晨猶豫了一下再開口。
“我戒了。”夏末不帶語氣地說,平和得仿佛只是在對著一個剛認識不久的朋友說話。想說明什麽呢?自己曾經說過,全世界最討厭的咖啡館就是星巴克,因為它裝B地不讓人在裡面抽煙。
“哦。那到時見了。”她極快地說完,仿佛若有所失,卻也是松了口氣。
“嗯。到時見。”夏末附和了一聲。
程晨沒有再說話,夏末也沒有,兩個人都沒有掛電話,夏末輕輕轉著手中的筆,目光呆滯。
終於,程晨輕輕歎了口氣,掛了電話。
夏末將手機扔在桌面上,把自己陷入椅子中,閉上眼,準備開始每日例行的午睡。
恍恍惚惚的,卻想起以前,當她們初相識的時候,那時,她們是同事。自己喜歡在公司樓梯轉角抽煙,她討厭煙味,卻喜歡膩在身邊,抱腿坐著,輕輕靠在自己的身上,昏昏睡去。
但所有的所有,都敗給了那一句含意不明的“在一起”,敗給了彼此的不一致。
在星巴克裡,午後三點的陽光,明媚燦爛得傷人眼睛。夏末提前到了,她不喜歡遲到,無論約見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