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燁沉默了一會,沒有避開方艾的目光,方艾眼中的期待她看得見,蔚央的面容卻閃現在她腦海中,她們之間,一樣也看不到未來,不知道終點會停在哪裡。然而,自己的心自己卻看得清清楚楚,她喜歡蔚央,甚至可以說是愛。
不管蔚央有沒有喜歡她,有沒有對她動情。自己卻千真萬確對她動了心,交付了情。
緩緩地搖頭,有時候,過去就是過去了,如果一年前,方艾問她這個問題,她應該還能毫不猶豫地選擇重新開始,但是晚了就是晚了。
方艾眼裡的光黯了一下,很快就調整過來,微笑著向陽台看了看,“是因為她麽?”
樂燁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蔚央前一陣住在這裡換出來的衣服像旗幟一樣飄揚在外面,不懷好意地昭示已有人先一步入駐。
想起那個剛才怒氣衝衝離開的人,樂燁不禁微笑。“有一點吧,不全是。”
方艾將自己失落的情緒收好,向樂燁張開雙臂,“來,給個安慰的懷抱吧。”
緊緊擁住樂燁,方艾心裡有著傷感,將臉埋在她肩上,這個懷抱一如既往的溫暖,現在,將來,卻要屬於另一個人了。
現實殘酷得讓人心冷,如果當年,自己能承受得住那在今天看來不堪一擊的壓力,她們會不會就能夠相守到老,當年以為過不去的坎,在今天看來,是那麽的不值一提。
她們相遇得太早,在沒有能力承載這份感情的時候,深深相愛,卻不得不分離。而當兩個人都有能力可以承擔起對方幸福的時候,感情卻不複存在,再也回不去了。
人生就是這樣的,沒有過不去,只有回不去。
偶遇
自從和蔚央在一起之後,樂燁是第一次過來海若藍的酒吧。倚在吧台前漫不經心地小口啜著酒,視線飄過全場,失落地發現海若藍,周舟,蔚央三個人一個都沒有出現在這裡。
周日的酒吧裡客人寥寥,顯得分外的冷清,酒保閑得連擦杯子的時候都有空玩花樣,看看時間,已經指向十點,她已經在這裡守株待兔了兩個小時,看來想製造“偶遇”,還是需要有點緣分的,樂燁悶悶地喝完杯中酒,準備打道回府。
與方艾多年的心結算是解開了,這兩天也算是相處愉快,惹得清楠和希悅總是自以為洞察一切地笑得詭異。有心要跟她們說個明白,她倆卻總是用一副“好了好了,我們了解的,了解的”神情來回應。
做了無用功的樂燁也懶得再多說什麽,時間長了,自然就會清楚了。
推開酒吧沉重的木門,意外地發現外面大雨傾盆。樂燁吐一口氣,搖搖頭又轉了回來,冬天的雨應該不會下得太長久吧?她有點不確定地想。
折回來的時候,意外地發現門邊的位置,元如玉一個人坐在那裡。樂燁頗感意外,不由得放慢了腳步多看了幾眼。恰巧元如玉也看了過來,兩個人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元如玉微微一愣,對著樂燁笑了一下。樂燁知道她同樣把自己認了出來。那一晚詭異的故事再加上奇怪的國王遊戲,大抵也算得上是印象深刻吧。
接過酒保滑過來的酒,樂燁徑直往元如玉那邊走過去。長夜漫漫,大雨滂沱,好歹算是有一個半認識的人,一起閑扯打發時間也好。
“我坐這裡方便麽?”樂燁禮節性地隨口一問。元如玉聳聳肩表示無所謂。
兩人對坐著喝酒,一時也沒有找到合適而安全的話題。元如玉喝光了杯中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樂燁發現元如玉很有酗酒的傾向,還好酗的是紅酒。那一晚看見她時,也是自己一個人抱著一瓶紅酒自斟自飲沒一會就喝掉大半瓶。
“那晚我是第一次看到蔚央主動吻一個女人。”將酒杯斟了七分滿,元如玉並沒有急著喝,反而是趁著空當,忽然拋出來這麽一句話。她半眯著眼,嘴角微翹,像是在笑,又不像是笑,眼裡流轉著樂燁讀不懂的神采。
“所以我對你真是印象深刻。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來著?”
樂燁終於明白,那眼裡藏著的其實是嘲弄。人家記得她,是因為蔚央。其實首次見面,又是在那麽多人的場合中,記不住名字是很正常的,自己也並不是多重要的人物,從來不曾有要讓人一見之下就牢牢記得的妄想。
只是元如玉似乎對她一直有著莫名的敵意,樂燁也琢磨不透自己到底是哪一點礙了這個人的眼,每次對話,都會是這樣毫不客氣。
“瞿樂燁。”樂燁很是禮貌地回應,端起酒杯準備離開。幹嘛要留在這裡讓人笑話呐,對方又不是蔚央。想起蔚央,她心裡又是一陣鈍痛,那晚的話脫口而出,就算是在氣頭上,但也是盤桓在心底許久的想法。只是她時時克制著自己不去想罷了。
“瞿樂燁,樂燁。”元如玉念叨了兩下,很是爽快地決定,“還是叫你樂燁吧,你那個姓念起來奇奇怪怪的。”
這個姓到底是招你們了還是惹你們了啊?!樂燁很是苦惱地皺眉,幾乎每個人都要來嫌棄一下,人家不知道,還以為自己是姓“樂”呢。
看著樂燁自顧自苦惱,元如玉覺得很有趣,她的情緒就像寫在臉上一樣,讓人像看電影一樣,方便得很。也不知道她是乾哪一行的,才能一直以來可以這麽奇怪地生存著。“噢,你是做什麽的?”
“工程。”樂燁又把酒杯放回原處,話不投機在有些時候也比一個人乾瞪眼寂寥地數杯子強。那個酒保已經把杯子擦到第三遍了!可見這冬天的周日晚上又兼狂風暴雨的來人有多稀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