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麽說,樂燁也沒有白目到真的以為別人像她這麽閑,特意選了周五下午的飛機,全晟借了單位的車,在機場接了樂燁後就直奔環島路看夕陽。
樂燁從來沒有像這樣看過海。車在環島路上滑行過去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她幾乎以為會直接開到海裡去,那麽近的距離,在海中央,四面八方都是海,而不是在以前那樣,站在沙灘上看海。
樂燁情不自禁地吹了下口哨。“哇!全班,你可真是會選地方啊。要是當年知道廈門這麽漂亮,不要說為了喜歡的人過來,就衝著這片海,也值得啊!”
全晟只是笑。“是啊,所以她都結婚了,我還是舍不得離開。”
樂燁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知道要怎麽接下去,隻好轉過臉繼續看海。天氣很好,十二月初的海風吹過來,並不算太冷,樂燁巴在車窗邊,探頭探腦地看夕陽。現在的太陽沒有了輝目的光輝,不再讓人難以直視,正緩慢沉入海中。海面上,除了夕陽就空無一物,就如同是專屬於它的舞台一般。
樂燁靜靜地看著,在海中央,覺得腦海中澄淨無比,之前塞滿的亂七八糟的雜念與糾結,都被滌去。明天,太陽還會從同一個地方升起,那又是全新的一天。
到了廈門大學後門的沙灘上,據說這是廈門最美的海灘,黃金海岸線。樂燁看著潔白細幼的沙,心癢癢的,將鞋襪脫了,拎在手上歡呼著衝下去,像個小孩子一般在沙灘上橫衝直撞。
直到額上滲出一層薄汗才消停下來,奔回去和全晟會合,買了水洗乾淨腳上的沙子,坐在路邊的石墩上,晃著腳丫子,歪歪頭,“班頭啊,你也應該去跑跑嘛,不要端著架子不好意思啊,多累啊。”
全晟推推眼鏡,眼裡滿是笑意,“小葉子,咱們都奔三的人了,穩重,穩重你知道嗎?當年我剛來的時候,也像你這樣撒丫子跑過了。所以我現在可以裝穩重了。”
樂燁倒也不在乎,笑就笑唄,又不痛不癢的。眼看天色漸暗,也就老實穿好鞋襪,接受全晟的接風晚宴。
晚上住的是在海邊的青年旅館,全晟領著她嘗了號稱廈門最有名的海鮮大排檔,本來要去音樂噴泉廣場走走,樂燁卻全無興趣,隻好又帶著她繞著環島路兜了一圈,看夜景。不到十點,就送她回旅館。兩個人在旅館的露台上坐了會,追憶了會流金歲月似水年華,定了第二天的行程,才散了。
整個周末,兩個人就光憑一雙腳,在廈門各處尋覓小吃,全晟知道的不知道,全都被樂燁翻了出來,她的美食攻略可不是白做的,每天兩個人都吃得捧著肚子在廈門的大街小巷裡溜達消食。
波瀾
周一上午,休整完畢的樂燁就從廈門出發,去了永定。她稱之為尋根之旅,作為一個邊緣化的客家人,自然應該去聞名世界的客家文化典型地去感受一下,印證一下自己到底有多邊緣。
她這次的安排,本來是廈門永定鼓浪嶼,然後會轉到江西,在江西呆一周左右就準備早早回家過年陪陪家人的。只是這一計劃被蔚央打亂了。
她周三下午回到廈門直接進入鼓浪嶼,打算在鼓浪嶼上住幾天,感受一下“終老鼓浪嶼”的安靜閑適。
她選定的幾個必逛的地方,“花時間”咖啡館首當其衝。當走了許多冤枉路走到“花時間”的時候,擺在階梯下的迎賓牌子就讓她忍不住笑出聲來,感歎果然是來對了的地方,擺弄著隨身的相機,從下面一路拍上去,拍的都是咖啡館主人隨手寫的奇怪店規,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個隨性的藝術家。
當她走完階梯,在店門口拍照的時候,聽到有人略帶了些驚訝喊她“樂燁。”
條件反射地抬頭,茫然四顧,在右手邊的靠著欄杆的露天座傳來嗤笑聲,“樂燁,這邊呢。”
她這才看見蔚央。駝色的風衣,同色的純色圍巾,端著咖啡杯向她微笑,碎金的夕陽灑在她身上,讓人心裡溫暖。
樂燁不自覺地綻開笑容。蔚央是一個人坐著的。
“你怎麽也到了這裡?”兩個人同時開口問,脫口而出的話一模一樣。
“你先說吧。”又是異口同聲。
蔚央悶頭小聲笑,樂燁撓了撓頭,帶了些許尷尬,“我是過來玩的,到廈門幾天了,今天才從永定回來,就到這邊轉轉。”
“嗯,鼓浪嶼不錯,你還蠻會享受的嘛。”蔚央笑夠了,才抬起頭來,眼裡流轉著揮之不去的笑意,“我們嘛,是公司年會。三四五三天,留著周末兩天自由活動。”
“公費旅遊!”樂燁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太FB太墮落了!”
“我們是工作。”蔚央一本正經道,“現在不算旅遊旺季,總比在大城市裡選五星級酒店開年會節約吧。所以我們是勤儉持家的勞苦大眾,不像某些人,還能悠哉遊哉地純度假啊。”
“我花的是辛苦賺的血汗錢呐。”樂燁把背包放下,坐在蔚央對面,“可不算有些人,一毛不拔就到這了。”
“好了好了,別控訴了,看在你那麽辛苦的份上,我請你喝杯咖啡吧。”蔚央一副哄小孩的架勢,樂燁還來不及得意洋洋,就被下一句打回原形,“古人說,投桃報李,作為報答,你晚上得請我吃海鮮。”
鼓浪嶼的海鮮其實並不算好吃,這是全晟給樂燁傳授的經驗之談,再加上樂燁心心念念著那天晚上和全晟一起去吃的海鮮大排檔,那裡做得很讚。本來是準備等走的時候,再和全晟去一次,僅當是餞行宴的。不過,既然現在有佳人相陪,再去一定多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