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是蔚央的生日,她早上起來準備上班的時候,樂燁掙扎著睜開眼睛,拉著蔚央的手,迷迷糊糊地說,“生日快樂。”
蔚央攏好睡袍,俯身親了下樂燁的額頭,“起來做早餐還是要再睡一會?”
樂燁雖然睡意朦朧,但對這種奇特的話還是有著奇怪的聯想,頓時精神起來,摟住蔚央的腰不讓她抽身離開,賤兮兮地接腔,“早餐和再睡不就是一個意思麽?你根本就沒有給選擇啊。”
這一下蔚央可就顧不得要體貼著她讓她多睡一會了,擰著樂燁的耳朵,語氣低回,似嗔似怪地斥責,“我是說真的早餐!”
嘴欠的下場就是被從寬大柔軟的床上趕起來做早餐,不過樂燁一點都不介意,樂呵呵地照著吩咐去準備早餐。同時開始設想晚上的菜譜,琢磨著自己準備的禮物能不能讓蔚央滿意。
接到海若藍電話的時候,蔚央有些躊躇。樂燁方才已經打過電話一再叮囑她早點回去。但海若藍這一次,卻是讓她過去商量過一陣和清楠去大連的事情——海家對海若藍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讓他們察覺海若藍對某一個女人動了真格,這必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海若藍之前因為清楠的事情,動用了一些關系,多多少少受了些責怪。她想要處理好這邊的事情,可以放心地陪著清楠,就需要借助到蔚央的關系。
歎了口氣,這是她和樂燁欠海若藍和清楠的,無論如何,這個忙都是要幫的。蔚央只是猶豫了一下,就應了下來。回頭就給樂燁拔了電話,“我晚上有點事,要晚些回來,嗯,不是加班。”
蔚央沒有料到的是,會在海若藍家裡碰到蘇。她是過來給清楠作心理輔導,蔚央的生日大家都知道,免不了就在海若藍這邊一起吃飯慶祝。蔚央心裡再記掛著樂燁,在這種場合下也不好表現出來。悄悄地給樂燁發了信息,讓她不用再等著自己一起晚餐。
飯後自然是各做各事,蘇和清楠在會客室裡作心理輔導,蔚央和海若藍在書房裡仔細商議怎麽樣可以天衣無縫瞞天過海——清楠主動提出來要去大連,既然換個環境可以讓她更好地恢復,而且那個地方又是她所喜歡的,以後定居在大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海若藍自己也清楚,如果一直留在S城,家裡肯定會想方設法地施加壓力,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考慮一下定居大連的可行性。
在這樣的考量下,如何讓海家的人不至於在短時間內找到她們,就成了重中之重。
這個事情,一直都有在進行,這一天不過是兩個人再在一起反覆研究,確定可行的可靠的方案。清楠雖然這一段時間都有進行心理輔導,但每夜每夜都會做惡夢,從夢中驚醒,驚恐莫名。蘇的建議是盡快讓她換個環境,越快越好。
海若藍既然動了這個心思,自然是想盡快將這事情辦好,蔚央最近幾乎都沒有加班,每天都不得不晚回去,只不過是要過來這邊和海若藍商榷細節。
樂燁很是沮喪地一個人孤零零地對著一桌大餐,食欲全無,草草地吃了些東西,就一直心神不寧地等著蔚央回來。熬到十點左右,實在是忍不住打了個電話,向蔚央確認一下什麽時候回來。
“嗯,就快了。一會再給你電話。”電話那邊很安靜,蔚央還是壓低了聲音,沒有絲毫語氣地對話,帶著些掩也掩不住的刻意。
樂燁心裡升起一絲莫名的違和感,她想不出為什麽蔚央要用這麽生疏客套的語氣來說話。
就在這時,電話裡模糊地傳來另一個人的說話聲,“Alice,可以走了麽?”
樂燁隻覺得腦子轟地一下全成了漿糊,這短暫的一句話,仿佛揭開了另一個真相。那些零碎散落在心裡的疑惑,仿佛在這一刻,由這一句話,全部串連成線,連結成面,再呈現一個完整的立體。
樂燁的心瞬間就沉入了谷底,冰涼的一片。懷疑的種子一經埋下,就會將所有的事情指向心中的猜測。在這一通電話裡,樂燁似乎一下子全明白了,為什麽蔚央會執意要住在這邊,為什麽總是會晚歸,又為什麽在自己一心準備著給她過生日的時候,遲遲不歸,連一通電話語氣都顯得生疏客套,不願意讓身邊的人猜出來電的人真實身份。
電話裡的聲音遙遠而模糊,其實聽不出來是誰在說話,但是,在她所認識的人裡面,只有一個人會這麽叫蔚央。
軟肋
蔚央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十一點。客廳裡的燈亮著,明亮的燈光裡,樂燁半躺在沙發上,很認真地發呆。
蔚央進門的時候,她也只是懶懶地抬了下眼看過來,沒一會又收回目光,繼續對著天花板放空自己。
“累了麽?”蔚央側身坐在她身邊,手指穿過樂燁的頭髮,輕輕拔弄。臉上有著歉意,“臨時有事,你有沒有好好吃飯?”
樂燁還真的像個被主人哄著的寵物般眯了眯眼,瞬即就想起那一通電話,笑模樣還沒綻開就冰凍了起來,寒著臉,像個死人般面無表情,“你的要事,就是和蘇在一起慶生麽?”
蔚央頓時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著樂燁,看她絲毫不像是開玩笑的認真,怒氣怨氣漸漸升騰,臉上的表情像是被樂燁傳染了一樣,迅速地冰了起來,面沉如水。她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來?心力交悴回來,沒有笑臉迎人也就算了,還硬梆梆地將指責劈頭蓋臉地扔過來!按捺住心裡的不耐煩,忍住氣去解釋,“朋友有事要找我幫忙,只是剛巧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