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給了肯定的回答。

　　“但是你從一開始，就對賀家充滿了忌憚。”顧清辭望著林琅，目光犀利。

　　誰會在不清楚自己有沒有跟人結仇，就對人家充滿忌憚的？

　　林琅欲言又止，抓狂地揪了揪頭髮。但她很明白，要是沒能給顧清辭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就是給她們未來埋了一個大雷。

　　她拿出十二分的認真，特別誠懇地問顧清辭：“要是我說是因為一個噩夢，你會不會覺得我瘋了？”

　　噩夢麽？顧清辭心裡一動，不由得想起來林琅跟她說起過的那個夢。

　　她沒說信，也沒說不信，反而問了一個讓林琅分外意外的問題：“那天晚上，你會剛好出現在那裡，也是因為這個噩夢嗎？”

　　林琅撓了撓臉，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將頭低了下來，應了聲“是”。

　　顧清辭毫不意外。

　　畢竟當初她就有過一些猜測，只不過因為確定林琅對她毫無惡意，才會輕輕揭過。

　　她好笑地看著懊惱的林琅，目光溫潤，裡面的情意，滿得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可惜林琅正為當初自己編瞎話糊弄人，而自顧自懊惱羞愧，沒有及時察覺到。

　　顧清辭在心裡再一次複盤。

　　難怪現實中找不到林琅和賀家之間的關聯與仇怨呢，誰能想得到，這仇怨是從夢裡邊來的。

　　這就說得通了。

　　為什麽林琅會那麽巧合地出現在那裡，及時將她救下。對賀家有著說不出來的忌憚，對賀繼開下手也尤其的狠。

　　大抵就是做了這個夢，心裡不安，特意過來瞅一眼。要是真有這麽回事，就順手救一下唄，畢竟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要是還能撈著一個盟友，就更好了。

　　但誰能想到，事情真的如夢中一般發生了呢。

　　一想到在那個夢裡面，林琅會悄無聲息，了無痕跡地死去，唯有她妹妹林瑤記著她……

　　顧清辭心裡驀地一痛。

　　.

　　即使竭力安慰自己那只是虛無縹緲的一個夢而已，林琅活得好好的，就在視頻的另一端，如此的鮮活，也沒有任何用處。

　　顧清辭清晰地知道，既然林琅在兩年前她生日當晚，能準確地找到她，救下她，在一定程度上，就佐證了，這個夢，極有可能是未來的真實。

　　至於林琅為什麽會做，能做這個夢，那都不重要了。

　　她有些急切，又有些倉惶，目光緊緊地盯著屏幕裡面的人，下意識地伸手想要觸碰，指尖卻只能觸摸到冰冷的手機屏幕。她不安地喚了一聲：“林琅……”

　　神情惶然，帶著哭腔，語氣裡滿是恐慌。

　　林琅回過神來，見著顧清辭神色慌張，方寸大亂，眼裡蘊著水汽，泫然欲泣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地放輕了聲音，溫柔而有力地安撫她：“怎麽啦？發生什麽事了？別害怕，我在呢。”

　　隻恨自己不能通過視頻畫面直接鑽過去，將人抱在懷裡好生安慰。

　　哄了半天，發現顧清辭是想著她那個噩夢，既然已經真切發生過其中的一件事情，那很有可能其他的事情也會一一發生。

　　顧清辭是在害怕會失去她。

　　意識到這一點，雖然如今時機好像不太合適，林琅眼裡仍然染上了笑意。

　　“別擔心啊，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林琅認真地道，力求讓自己的表情更加可信一點：“夢裡面的事情，又不是不能改變。你看，當年我不是成功地打斷了那誰的腿，沒讓你受傷害麽？”

　　顧清辭聞言，心裡稍稍好受一點。

　　是啊，只要可以改變，就不會再發生那樣的事情了。

　　她眼裡帶著點紅絲，聲音軟軟的，滿是認真：“那你要好好保護好自己，知道嗎？我很快就能回去了。”

　　林琅鄭重應下，又開始說騷話：“放心，我可沒有想過，要將你拱手讓人啊！”

　　就算是為了霸佔住顧清辭，杜絕他人染指的可能，她都得想方設法苟住小命，好好活著。

　　顧清辭難得地被她給噎住了。

　　之前的難過與恐慌，僅當是喂了狗！

　　托林琅騷話連篇的福，顧清辭的情緒飛快地穩定下來。

　　在打破了“林琅快要死了”，“她要是死了我怎麽辦”這些悲情濾鏡，大小姐的理智重新上線。

　　雖說正事要緊，畢竟事關林琅生死嘛。但她現在的心思，全都在另外一件事情上面。

　　她特別好奇，撓心撓肝的想知道：“你都夢見自己快沒了，幹嘛還來招惹我？”

　　討不討厭啊，這不就是奔著讓自己守寡來的嗎？

　　難道就不擔心到時侯自己會悲痛難抑，心如死灰？

　　你是不是其實沒有那麽愛我？

　　林琅振振有辭地道：“你這麽漂亮，這麽優秀，誰能不喜歡呢，對吧？”

　　“控制不住被吸引，又運氣好到被你垂青，怎麽忍得住不招惹嘛。”

　　“而且以後的事，誰能說得準呢，萬一我能活得長長久久呢？錯過了豈不是能將腸子都悔斷？畢竟哪裡有那麽好的運氣，能一再遇到這麽優秀，又兩情相悅的人呢。”

　　“所以該出手時就出手啊，人要活在當下，珍惜在身邊的人啊！”

　　還有一句話，林琅壓在心裡邊沒說。

　　那就是，她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啦，沒有那麽聖光普照偉光正，富於自我犧牲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