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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京市,略有春意,卻依然寒冷如故。
這也不妨礙大家在研討會上,西裝革履,華裙豔服。
在一群有了一定歲數的大佬當中,年紀輕輕,容色極盛的顧清辭,就顯得分外的鮮豔耀眼,光華奪目。
耀眼到林琅在場中,一眼望去,第一時間就被她吸引住了。
實在沒忍住,駐足停留,多看了好幾眼。
顧清辭察覺到她的視線,眼睛微亮,含笑看過來一眼,頷首致意。
大小姐展顏一笑,猶如春光乍泄,天地生輝,令人移不開視線。
兩人目光交匯,纏綿著,難舍難分,誰都不舍得主動撤離。
直到導師拍拍了顧清辭的手臂,她才戀戀地收回目光,瞬間又變得客氣疏離起來。
林琅嘴角噙笑,一直注視著在一群大佬當中,也顯得遊刃有余的心上人。
她耳朵還挺尖,聽到有人交頭接耳,悄悄打聽這美女是誰帶過來的。
心裡面有點逼數的,多看兩眼,就知道這不是可以隨意打主意的人。
科研圈子和實業圈子徑渭分明,大家三三兩兩的,都是在跟圈子裡面的人交談寒喧。
顧清辭和袁英分別跟著導師,看在導師的面子上,大家都要高看她倆一眼,大佬也會給點面子情,寒喧幾句,問一問,誇一誇。
問一問,就知道她們最近在忙活什麽項目。誇一誇嘛,這個年紀就略有成就,說一句年輕有為也不為過嘛。
這麽一來二去的,不就有印象了嘛,在大佬心裡面留個影兒。
跟顧清辭她們有人領著,多多少少會在這場研討會上有收獲不一樣。林琅心裡明白,自己過來,就是走個過場,別讓主辦方覺得你不識抬舉,順便再長長見識而已。
其他的就沒有了。
她們還沒到那個層次上,沒法強融進去。犯不著去看人冷臉,徒留一個四處鑽營的壞印象。
與其四處交際應酬,期望被大佬慧眼識眼,還不如認真乾飯!
一門心思吃吃喝喝的林琅,眼角余光看到,一名頭髮花白,身板硬朗,精神矍鑠的老者,在旁人的簇擁下,大步流星地往這邊走來。
這身板,這精神頭,要是去跳廣場舞,指定能受大媽們歡迎!
途中有人跟他打招呼,一口一個“賀董”地叫著。
賀老爺子目的明確,直奔林琅而來。
中間有主辦方的人跟他寒喧,隨著他的視線看過來,目光落在林琅身上,不由露出意會的表情:“這就是你特意打招呼關照過,讓給發個邀請函的小輩啊?”
賀老爺子爽朗大笑:“沒錯!這裡面有些誤會,想著她不樂意見家裡面的人,只能取個巧,讓她有機會過來長長見識,也能在這裡見上一面,好好聊聊。”
主辦方的人很上道,也不再多廢話:“那你先見過小輩,回頭有空了咱們再聊。”
離得近的人,都不由得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上下打量一番。
那些目光的含義,林琅不用猜都知道,不外乎是“哎,這賀董也太寵著順著這小輩了吧”,“特麽這看起來像是來蹭飯的家夥居然這麽有來頭”之類的。
林琅沒傻沒瞎也沒聾,自然是聽得真真的,心裡面臥了個大槽。
哦,除了過來走過場長見識認真乾飯之外,果然還是有其他事的。
就說這個大佬雲集的研討會,怎麽會給她們這種小蝦米送邀請函呢,原來是在這等著呢!
也對,賀家似乎是快撐不下去了,但是還撐著呢,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撐過去。
虎死不倒威,船爛還有三千釘呢,在他沒倒之前,這點面子還是有的。
這種二話不說,上來就摁頭說她是他們家小輩這種土匪作風,讓林琅膈應得不行。
啊呸!不要臉,踏馬的誰是你家小輩呢?!
勞資好不容易將自己拉扯大,跟那一家坑貨斷絕關系,你就想過來摘果子,坑勞資?
真是臉大如盤!
該說果然不愧是賀家麽,一脈相承的不要臉。
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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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老爺子客氣地謝過主辦方的人,徑直帶著人走到林琅面前,施施然落座。
附近的人暗忖這顯然是家庭內部戰爭,非禮勿聽,極有眼色地挪步離開,給這一老一小留足談話間。
林琅:……
沒必要,真的沒必要。我們真不是一家人!
賀老爺子大馬金刀地坐到林琅對面。
林琅掀了掀眼皮,不吭聲,僅當自己是小聾瞎。
反正該來的總會來的,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開的。
既然躲不開,就沒必要做些多余的事情,顯得自己好像怕了他們一樣。
賀老爺子不愧是老而彌堅的賀董,七十多歲也不肯退居二線,放手將集團交給自個兒子的猛人。根本不說什麽虛話,直截了當地道:“看來你心裡邊也有數,我是你爺爺。”
林琅慢吞吞地咽下嘴裡邊的點心,終於肯抬起頭來,給賀老爺子一個正眼。
“老人家你說笑了,我是孤兒,我家戶口本,死得就剩我一個了。”
賀老爺子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被人當面說死了一戶口本,都不皺一下眉頭。完全是當耳旁風吹過,聽過就算。
非常淡定,自顧自說話:“你爸是個拎不清的,腦殼壞掉了,我已經收拾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