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瞌睡時有人遞枕頭。
當他得到那個網址,順利通過驗證,可以下單,激動得難以自抑。
他幾乎是連哄帶騙地,從阮明傑身上,還有從他媽媽手上,哄來一筆錢,再加上以前攢下來的小金庫,一股腦地投進去,特意為顧清辭下了一單。
消失也好,直接死了也好,他不在乎!
消失還是直接死亡,大概唯有他們那個共同的廢物親爹,才會在乎吧?
畢竟他還做著美夢如果顧清辭意外身故,他能夠以父親的身份,繼承她一半的財產呢。
在得知阮明傑實在過不下去苦日子了,終於忍不住暗地裡買凶,要置顧清辭於死地時,阮其英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就連此前連敗三次,三撥人前後下手都沒能將顧清辭怎麽樣,反而送了人頭的鬱悶都消散了不少呢。
他一邊笑,一邊在心裡默默地回想。哦,明白了,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阮家人裡面,沒一個跟阮明傑提起過,顧清辭立了遺囑之事——一旦她身故,她名下財產一毛錢都沒給阮明傑留下。
阮其英當然也不會好心去提醒他這位親爹。
甚至不無惡意地想,這樣也好,雙管齊下,指不定哪個就得手了。頗為期待看到等顧清辭死了,他這位眼裡只有利益的親爹滿心歡喜等著繼承財產,等來等去卻只能等來依據遺囑他一毛錢都沒落下的滑稽場景。
最終警方是在鵬城關口,將阮明傑阮其英父子倆逮捕歸案的。
賀繼開卻不知所蹤。
此前幾天還跟賀繼見過面的阮明傑和阮其英一問三不知。
在大家一籌莫展,又開始新一輪排查,通告各方注意時。
林琅卻收到了幾天前特意安排過去某個地方蹲守的手下信息——
喬裝打扮的賀繼開,毫無預兆地,撞入了他們的網中。
柏應青都驚到了,開玩笑般跟提供了賀繼開行蹤的林琅說:“你這是開了天眼吧?怎麽就知道他會往這裡跑?”
林琅心想,我這可不是開天眼,這都是顧總突發其想。
謙虛了兩句之後,踴躍地申請以熱心市民的身份,跟他們一並趕往某地抓捕賀繼開。
柏應青倒沒為難她,還難得地開了句玩笑:“你這是罪犯克星啊,一起去說不定還能讓大家逢凶化吉順順利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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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繼開捏著手中的船證,一臉陰鷙,滿心不甘。
在那些人對付林琅的當日,下午三點之後,仍然沒有消息傳來,他就知道不妙,當機立斷就跑了。
這是他給自己準備的退路。
至於說從鵬城轉道港市,再從港市跑到國外去,那都是哄阮明傑父子的。
有那兩個蠢貨幫著轉移視線,他才能跑得如此順利。
可是躲躲藏藏地,在昨晚半夜抵達這裡,勉勉強強地睡了一個圇囫覺。醒來後卻哪裡都不能去,又窩在這個鬼地方大半天,只等今晚半夜上船,從此就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明明身體已經很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養精蓄銳以便晚上行動。但他鬱氣難消,越想越不甘心。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怎麽可能會失敗?!
他怎麽能就這樣敗了呢?
明明夢裡的自己順風順水,過得快活恣意。為什麽現實中就走不通了呢?
賀家不僅敗落了,賀偉民還厭棄了他,像是打發叫花子一樣,給了他一筆錢,就讓他自己出去闖蕩,卻不肯再多幫扶一下。
而在夢裡邊助力他更上一層樓的陳橙,根本上就是視他為無物,甚至避之唯恐不及。
都豁出去跟華姐搭上線,又被林琅攪和了。
想弄死林琅,大手筆砸錢下去,還跟想搞顧清辭的兩撥人合作了,十幾個人一起對付林琅呢,居然還失手被擒!
十幾個人,即使只是一擁而上,也能將林琅活生生打死吧?
布置了這麽多,連槍都動用了,最後寸功未建。
廢物!全都是廢物!
賀繼開怒氣上湧,將桌面上的東西統統掃落在地。
憑什麽他得猶如喪家之犬般,夾著尾巴偷偷跑往國外避難,而林琅這顆眼中釘,卻過得快活得不得了?
發泄了一通之後,他喘著粗氣,重重地將自己摔進沙發裡。在心裡面暗自發狠,等著吧,他還有退路,也有準備後手,只要過了這一關,總有一日,會再回來報仇的!
大概是太累了,他躺在沙發上,無神地看著斑駁暗黃的天花板,看著看著,眼皮子就沉重起來,不由自主地跌入甜夢中。
睡著睡著,賀繼開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噙笑,籠在眉宇間的鬱氣全消,反而顯出幾分志得意滿來。
他又開始進入了那個美得令人歎息的夢境中。
與此前繼繼續續,猶如信號不好導致的經常雪花黑屏,導致他只能零零散散地靠自己拚湊出來提示不同。
這一回的夢境特別流暢。
顧清辭消失之後,阮明傑和顧明瀾因為顧清辭名下的財產打得不可開交,根本無力再精準狙擊他。
他趁勢而起,甚至還使了點手段,將顧清辭扶持的一些產業收入囊中。強大的對手轟然倒塌,他的前路一片光明。
嘗到好處之後,他食髓知味。更因為方家和陳家對他起疑,對他愈發冷淡,不但不扶持他,甚至還有可能會背刺,這一點讓他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