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有點兒微妙了。
林瑤珍藏的照片,裡面的林琅年輕得過分。
不過也是,畢竟她“英年早逝”,時年未滿二十六周歲呢。
可不就是年輕嘛。
顧清辭一張一張的,仔細地看過來。
有略帶青澀懵懂的,十六七歲時的,跟顧清辭記憶裡面那個“萬千少女的夢”相差幾無。
也有意氣風發,跟朋友們一起勾肩搭背,在新成立的公司大門前的。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的,似乎透過屏幕,深深地把她望著。
顧清辭捂著心口,這家夥年輕的時侯更加的電力十足啊!
看上去就十分的浪蕩多情!
不知道曾經招惹了多少人呢,哼!
顧清辭不期然想起來那一晚,似乎這家夥還挺輕車熟路的?
忽然心裡有點酸酸的,使勁戳了戳屏幕,等你回來,要你好看!
不好好交待清楚,看我理不理你!
她正在心裡邊默默地花式抽打過於“浪蕩多情”,看上去就特別招人的林琅,一通來電,將正微笑著看她的林琅衝散了。
看心上人正看得開心的顧清辭擰了擰眉頭,不太高興地看著屏幕上面跳躍著的三個字,方柏輝。
她揉了揉眉心,看來真不能背後說人,前兩天才跟林瑤聊起過同病相憐的方柏輝,現在人家就找上門來了。
與此前給人清朗明淨之感相比,方柏輝如今連說話的聲音和語氣都陰鬱了許多。
他也不多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顧清辭:“顧總聽說我前一段時間遭遇車禍了吧?”
大家是合作夥伴,雖然關系泛泛,顧清辭還是客氣地關心了兩句:“嗯,被救出來後就聽說了。”
“只是當時我自己的情況都不太好,也不太方便打擾你。”
“方總你還好吧?”
她當時還處於“失憶”狀態呢,沒有過多關注,就很正常。
方柏輝沉默了一會兒,語氣艱澀:“還好,至少命是撿回來了。”
至於說雙腿廢了,臉又毀容,這些就不必說出來賣慘了。
誰讓顧清辭也挺慘呢。綁架、車禍、失憶、被囚禁近三個月……
一時之間,都說不上來,他倆到底誰更慘一點。
方柏輝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直接切入主題:“你前腳被綁架緊接我就遭遇車禍,都已經並案偵查了。”
他意有所指,話裡隱著極其強烈的恨意:“天底下哪裡有這麽多巧合的事情呢。”
買凶都能夠不約而同地通過同一途徑,買到同一個組織裡去。
“看來我們擁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啊,顧總你說呢?”
顧清辭心想,那不是你們自己養虎為患麽?要不是你們持續地幫扶,一直給賀家輸血,瑞禾至少得再縮水三分之一,她再加把勁,賀繼開哪裡還能這麽跳?
現在被反咬了,就來跟我找認同感。
你找得著麽?
她對於摻和到別人的恩怨情仇裡面去不太感興趣,隻淡淡地道:“也許吧。”
方柏輝像是沒料到她會是如此冷淡的態度,被噎得詭異地停頓了一下。但開弓哪有回頭箭,沒有就此放棄的道理,他默默地重整旗鼓,頗為蠱惑地道:“顧總,我想,我們雙方或許可以進行更深的合作。”
顧清辭沒那麽天真,不會以為方柏輝所說的合作,就是單純的業務上合作。她委婉地道:“如果是業務上深入合作,我自然是歡迎的。”
其它的,就不必提了。
她從來沒指望過,要借別人的手來報仇的。
你方柏輝的仇,也自己去報唄。方陳兩家家大業大的,要對付賀繼開,或者說瑞禾,說不上手把手篡,但也比她容易一點。
大家各使各的力,自然而然就形成夾攻之勢,沒必要特意跑來結盟。
方柏輝這回沉默得更久了些,才自嘲般道:“看來是我妄想了。”
“也是,以前我好手好腳,還有一張好臉的時侯,顧總也看不上,更何況如今呢。”
顧清辭不由得頭疼。
她都只差明說“其它休提”了,為什麽方柏輝還非得要將話說出來呢?
說出來了,她還得再拒絕一回,大家多尷尬啊。
不過這一回,方柏輝說的不太一樣:“隻掛個名份,會將方氏5%的股份轉到你名下,代我執掌方氏幾年,有興趣嗎?”
跟上一回自信滿滿地說覺得他們兩個挺相配的,互相聯姻是珠聯壁合強強聯手相比,這一回方柏輝的說法,簡直是低到塵埃裡去了。
顧清辭特別冷酷無情地再次拒絕了:“方總,我們不合適。”
你找別人去吧。
想必方氏5%的股權,有大把優秀的人才前赴後繼,想要為方氏揮灑青春與熱血呢。
她遲疑了一下,基於同病相憐,一樣受人所害的立場,寬慰方柏輝:“你好好養好身體,比什麽都強。”
“再說了,你妹妹不是回去幫忙了嗎,有你帶著,兄妹同心,也能將公司打理好的。”
方柏輝的聲音驟然冷硬:“她不行。”
這話出來之後,他似是意識到不妥,稍稍緩和一下語氣,往回找補:“前有狼後有虎的,公司得有一個有足夠震懾力的人坐鎮。”
“她還太嫩了。”
“由她執掌,怕不是會被豺狼虎豹給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