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走出林道的那一刻,窸窣聲響驟然變得倉促清晰——一道黑影猛地從林間竄出!
夏知意本能回身去看,雙目登時睜大。
只見一隻半人高的凶猛白狗一躍而起。
紅色的天幕下,蓬松的毛發迎風飄揚,兩隻眼睛透著陰狠凶光,直勾勾地盯著她,氣勢一點也不輸寺廟裡的那隻狼人。
它眼見就要撲來了!
夏知意大驚,趕忙往後退,一邊退一邊胡亂揮舞手裡的木棍:“走開!走開!”
真是見了鬼了,手鏈的時間明明還沒到,這個副本的動物怎麽會主動攻擊變成無上寺廟和尚的她?!
沒有人可以為她解釋,事態萬分危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條紅瞳黑蟒倏然衝出,蛇口一張,凶狠地咬向猝不及防的白狗。
白狗哀嚎一聲,表情錯愕,顯然沒料見有這道變故。
一蛇一狗摔落在地,揚起一片塵土。
黑蟒並沒有就此放過白狗,靈巧的長身頃刻纏上白狗的腰身與後肢,將它困在其中。
白狗表情陡然凶狠,前爪一伸,鋒利如刀的指甲擦過那些漂亮的鱗片,猛的刺進肉裡!
黑蟒吃痛嘶鳴,糾纏的力度不覺一松。
夏知意被它的叫喊嚇得身形一晃,想跑又跑不掉,腳步就像被定在原地似的。
她只是覺得這條蛇有股很熟悉的感覺……
白狗見黑蟒力消,立馬反擊。
它按住它長長的身軀,露出尖銳的獠牙,報復般地咬了它一口,登時見血。
黑蟒更加痛苦地嘶鳴著,力氣消減卻也不甘示弱,扭身咬向它的狗耳,狠狠的,直至血色染紅它雪白的毛發。
白狗疼得大叫,終於被激怒了,靈巧脫身而出,一腳將黑蟒踩在地上,同時抬起另一隻爪子,目光冰冷,好似準備將它徹底撕碎!
——壞他好事的東西,都得死!
血幕之下,它狠毒的模樣像極了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一番纏鬥過後,雙方都受了重傷,黑蟒力氣明顯消耗更大,但也不會輕易服輸。
見它高高抬起的利爪,立時掃動黑尾,像鞭子一樣拍開。
然而無濟於事,白狗雖然痛但也硬生生忍了下來,目光裡流露著殘忍狡猾的笑容,明晃晃預示著它難逃此劫。
它不甘放棄,黑尾再次襲來,藤蔓般纏上白狗的手與脖頸,逼得白狗青筋盡顯。
它在白狗的眼裡看見了輕蔑與惱怒。
“該死的東西,放棄吧,你已經沒有力氣了,你打不過我……”
聽見它的聲音,黑蟒心下一怔,卻也沒有松開的意思。
就在這時,只聽“咣”的一聲。
白狗腦袋挨了一悶棍。
黑蟒扭頭就看見夏知意小心翼翼拿著棍子,明明害怕又不得不上前的樣子。
夏知意確實很怕。
不論是黑蟒還是白狗,這兩的體型都不是她一個普通人吃得消的。
可她看到黑蟒為了救自己這麽努力就沒辦法走,所以她要留下來,救它也救自己。
白狗被敲得懵怔,顯然沒想到後面還有這手。
在它沒反應過來時,夏知意心一橫,朝著它的腦袋就是“哐哐”一頓輸出,出棍根本沒有章法。
期間不小心打到了它耳朵的傷口,疼得它嗷嗷直叫,本能地放開黑蟒,避開夏知意的攻擊。
它腦袋已經被敲懵了。
晃了晃腦袋,頭暈目眩,好不容易站穩。
它審量著眼前的一人一蛇。
現在只有夏知意沒受傷,她手裡又有棍子。
這條不知道哪裡來的黑蟒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救夏知意,勢必會和它以死搏鬥……
戰局對它很是不利。
它不得不放棄,冷哧一聲,帶著身上的傷轉身撲入林間,借著錯綜複雜的地形逃了。
夏知意見白狗走了,喘著粗氣,提著棍子,警惕地離黑蟒遠了一點,小心翼翼地問:“你沒事吧?”
她看向它被咬得鮮血直流的傷口,蹙眉道:“你流了好多血……”
黑蛇卻只是轉頭靜靜地看了她一眼。
卻是這麽一眼,讓夏知意徹底愣在原地。
這樣的眼神她太熟悉了,不論變成什麽樣她都能認出來。
這一瞬間,她忽然明白一開始的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錯愕震驚的情緒隨之鋪天蓋地地湧來。
她難以置信又遲疑地開口道:“你是……”
不等她說完,黑蛇轉首,逃避似的別開了視線,拖著血流不止的身軀遊入沉寂的密林,再沒回頭。
夏知意:“……”
是她……景如玉。
…
道具失效時,夏知意恰好回到酒店門口。
她站在血紅的天幕下,面容上映著火紅的光,回頭望了一眼鎮口的方向,轉身急匆匆回房去了。
坐在房間裡,她發愣地看著窗外,紅瞳黑蛇的模樣還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景如玉變成了一條蛇……
可是好好的,她怎麽會變成一條蛇呢?
是道具的作用嗎?
但她們僅剩的道具已經被她拿去用了,她也只是變成了蛇面人身的怪物,並沒有像這樣現出原形。
難道是血色之夜的作用?
好像也不對。
她剛剛在道具失效之後,還在天空下站了幾秒,什麽事都沒發生,還全須全尾地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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