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璃將目光移到正在自閉的季辭臉上,那婦人有著與她相似的面容。
白月璃好像明白了。
婦人正正巧巧也往這邊看過來,視線與季辭撞上,充滿了驚訝,慌張。季辭倔氣地別過臉,就要走開。
白月璃推著自行車跟在她身側,氣氛又回到了昨天那般沉寂。
今天的天氣也特別悶,沒有太陽,也沒下雨,好不容易起了陣風,涼颼颼地刮在臉上。
白月璃往身畔掃了一眼,縱身翻上自行車,眼神示意了下,季辭兩顆黑眼珠子斜斜回望著,堅持了幾秒,最終敗下陣來。
“抱著我。”白月璃輕柔地說道。
沒響應。
白月璃無奈地微側頭,“抱呀。”
溫柔收斂些許,帶了絲命令。
季辭抬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緩緩抬起雙手,僵了幾秒,還是小心翼翼地向少女的盈盈腰肢伸去。
沒好意思抱,只是輕輕攥住她的兩側衣擺。
白月璃勉強感到滿意,用力踩下踏板,刹時風拂過耳畔,成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路途比較顛簸,就算她沒好意提醒季辭,到了這會兒季辭也乖乖就擒。
顛著顛著,季辭被震了一把,貼倒在白月璃背後,下意識地緊緊抱住她,白月璃垂眸看了看環在自己小腹上的手臂,勻開一抹笑容。
“剛才那個阿姨,是你媽媽嗎?”卸貨時,白月璃問道。
季辭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那就算是默認了。
“你昨天也看到了她,所以回來一句話也不說?”不加多想,白月璃便將昨天的事串上了,季辭從學校回來必經那個廣場,她媽媽能夠帶小男孩到那兒玩說明就住在附近,那遇上也不怎麽奇怪了。
季辭被看穿心事,藏無可藏,索性認了。
“嗯。”她說道:“我也不想見到她的,可她偏偏要出現在那裡,連什麽時候多出了一個弟弟都不知道。”
“所以你就一句話也不說,”白月璃不解:“如果你想得到她的愛,那你就大大方方的表達出來,如果你是生她的氣,那你也跟她去發泄,你和自己置氣做什麽。”
“我跟她說有用嗎。”季辭悶悶道,“她早就和別人成了家,哪裡還會在乎自己還有一個孩子。”
“她在乎啊。”白月璃道,“我看得出來,她很關心你,只是因為你見到她就走,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久而久之,她就不敢面對你了。”
季辭愣了會兒神,心裡暗暗審視著這番話,她想否認,但無從說起。捫心自問,自己每次面對媽媽時,的確總是掉頭就走。她現在的身份,儼然就是媽媽不齒的曾經,就是她們那個新家的外人,她太害怕尷尬了。
“如果她真的關心我,當初就不會把我一個人丟在車站,讓我和奶奶相依為命了。”季辭望著蒼茫遠處,鼻尖被凍得通紅。
這是她一直以來無法釋懷的點,都說女孩子比較親媽媽一點,在心裡最渴望受到關懷的年紀,只有一個年邁的聲音出現在她身邊。她嫌少提起這些,但不代表從來沒有奢望過。
白月璃陷入一段沉默中,唯一能做的,只有上前輕輕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女孩為她所注目,投來一道受寵若驚的目光。
索性直接傾身擁抱著女孩。
季辭像個受驚的小鳥猛地顫了一下,鼻尖溢滿了這個姐姐身上的清香,部分柔長的發絲蹭到她頸處,酥癢難耐。她什麽時候有過這種接觸,腦子頓時一片空白,那些委屈被拋到九霄雲外。
“尊重她的選擇吧。我能夠肯定的是,當初她在決定生下你的時候,那是她那個人生節點最正確的選擇。她與你爸爸的婚姻,並不應該成為捆綁她一生的累贅。”
“而你,也會有你的際遇,你一定會遇見將你視作唯一的那個人。”
白月璃貼在她耳畔,輕呢著,幾乎用氣聲在說。
勸人大度的話往往都處在高高的道德聖地,怎麽說怎麽有理,誰也能夠說上幾句。但要是自己身處在迷局中,未必就有當事人做的好。
站在聖地白月璃理解季辭的媽媽,但私心無法原諒她的作為。
就是因為她的不管不顧,所以季辭最後才會走上絕路。憑什麽自己費勁心思讓之好好活下去的人要因為這些而抑鬱。
既然她不好好疼季辭,那就讓自己來愛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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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辭那天沒在說什麽了,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白月璃覺得那番開導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作用的。雖然不知道季辭對她媽媽的態度有什麽變化,但對自己的變化倒是比較明顯。
談及這個家裡的問題,季辭不會藏著掖著了,盡管總是支支吾吾,說一半藏一半。
其實這些在北城季辭就跟她說過了,但能夠從現在的季辭這裡了解到,白月璃還是感到很欣慰。
又是一周過去了,經歷一些小單子的累積,總算開始有大交易找上門來。
其中有一家上市公司,對方提出線下活動,白月璃沒法出示身份證明,最後只能以遺憾收場。還有一家企業,規模還行,對方看中她的形象,對其他條件適當放寬了要求。
是這周三去的對方約定的活動地點,為期兩天。總體來說比較圓滿,那邊的對接人對她很是滿意,說以後要有類似的事情還來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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