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尾隨著學姐的腳步去了很多地方,越接觸,便越覺得她和自己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她才會被吸引。
高一上學期,有一次,白學姐發現了她,她依然記得那天,自己被這個夕陽下的回眸驚豔,怔愣著即使被發現了也不為所動,後知後覺才回過神來,而學姐已經朝她這邊過來了,她趕忙收好相機。
學姐的目光並沒有在她身上有過多駐留,而是直直與她擦身略過,在她後面彎下腰來,逗一隻白絨絨的兔子玩。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學姐已經不記得她了。
對啊,雖然她一直有在關注學姐,可學姐對她並沒有相同的感覺,於她而言,面對一個六七年沒見過面的“陌生人”,那應該是陌上加陌了。
她也體會到了挫敗感。
與之一並而來的,是一股瘋狂的佔有欲。
為什麽學姐不能對她有和她一樣的感覺,長這麽大她從沒有奢望過別人的愛,媽媽對她漠不關心她不在意,勢利眼的老師嘲她是私生女她不在意,同學將她視若空氣她也不在意。
她隻奢望這一次。
當時她已經對ao之間的關系足夠了解了,那是第一次產生想要標記一個人的想法,如果標記了,是不是學姐,就屬於她了呢。
。
季風發現她尾隨學姐的事了。
那天,她剛拍下一組照片,臉畔拂過一陣風,緊接著雙手一空,她的相機到了別人手裡。
“你幹什麽?”
“我還想問你在幹什麽?”
季風惡狠狠地對她說,季風從小和她一起長大,一直以來都同班,他是什麽樣的人她最清楚。
被人稱之為小太陽。
如今小太陽的他竟然也會出現這樣狠戾的表情。
他已經看清楚了成像,登時臉色一變,不管不顧地直接將她的相機扔出去。
“你什麽意思?”
“你就不怕我告訴學姐嗎?”
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她沉著臉,沒理會季風,顧自將相機撿起來拍掉沾染的塵埃。
“隨你。”聳聳肩,說道。
季風現在一定氣壞了,他向來是憎惡分明,還記得小時候吃席,長輩問他你長大想當什麽,他說想當警察。
這氣勢還真有點抓捕犯人的樣子。
自那以後季風再也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也沒在一些可能會出現的宴席場合見到他。
生活平常進行著,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那天,依舊尾隨學姐回家的路上,寬敞的路面一輛越野摩托行駛而來,她當時正準備調試相機,騎摩托的人也沒有要刹車的意思。
她被撞得小飛了出去,背包被甩開,手肘磕在地上,腦袋撞上路邊的牆。
痛,一股股鈍痛感席卷而來,連周圍景物都變得模糊了。
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怎麽也爬不起,騎摩托的人早已揚長而去,一地灰塵飛到她身上。
意識一點一點脫離,這一下,她感覺自己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眼睛一閉,遁入無邊黑暗中。
她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是她又能實實切切感受到自己的意識存在,活著的人不會體會到死亡的感覺,或許死後也是有意識的。
黑暗中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某一天,她忽然重新見到了光明。
一醒來,自己被陽光照耀,教室裡的喧鬧聲將她的意識一點一點聚攏,她緩緩抬起手,掀開桌面上的書本,裡面的字跡陌生到不能再陌生。
“你怎麽又起來了?”
裴玲的聲音傳來,她僵硬地偏過頭,隻叫了她的名字,頓時意識再次瘋狂地旋轉起來,她被卷入漩渦中。
黑暗重新將她籠罩,仿佛剛才的一切,只是在做夢。
這一次她不再以為自己死了,也沒有自暴自棄地陷入昏睡中。
之後她又“蘇醒”了幾次,每一次蘇醒的場合都不同,她的生活發生了很大改變,她漸漸明白了,自己的身體裡還有著另一個靈魂,在她遁入黑暗時,那個靈魂就會接替她生活。
每一次,當自己的意識與身體綁定,她都會感受到一股困乏無力酸痛感,再聯想到自己第一次陷入黑暗中的情況,她明白了自己跟另一個靈魂共存的條件。
她們共用同一具身體,在某一方主導身體期間如果使身體受創,那另一方則會佔據主導權,重新出現。
對方對這具身體的主導意識比她要強大,哪怕是受了傷也只是給她短暫的蘇醒機會,而她一受傷,就會長久的困入黑暗中。
她不知道那個靈魂有什麽魔力,有兩次蘇醒的時候,竟然讓她見到了學姐。
而“她”,不再與學姐是陌生人,學姐會對她笑,對她用比較親昵的稱呼。
有一種睡一覺起來擁有一切的感覺。
哪怕只是那麽幾個短暫的瞬間,都成了她面對黑暗的動力。
她甚至覺得,這個靈魂,或許是來幫她完成心願的。
她竟然真的將學姐標記了。
她激動了好久好久,這一直以來是她的夙願。做夢也好,幻想也好,她腦海中上演過很多次。
盡管她沒有切身實地地體會到這種一點一點將心愛的人佔為己有的感覺。她不在意,在她看來,這沒什麽區別,反正都是都是“她”在標記學姐,在學姐身體上留下痕跡的是季辭,不管是她還是那個靈魂,她們都等同於一個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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