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一直都在?”
“是的,奴婢在這兒都好幾天了,另外,您宮裡現在伺候的侍女,都是陛下命內務府重新調過來的新人,請美人放心。”
“是長公主命你這麽多的?”
“這是自然的了,她擔心疏影居的人還有被其他宮裡買通的,昨日已經命令將所有人等都送去盤查了。長公主擔心您的身子,雖然您不願見人,但她仍命我們每隔兩個時辰就向她稟報您的情況呢。”
青翎歎了口氣,對素雲說道:“謝謝素雲姑姑,您費心了。請您回去吧,另外將冰心閣的其他人也帶回去吧。也請轉告長公主,請她不必再來問我的消息了,等我好些了,自然會遣人告訴她的。”
素雲雖然驚訝,也不敢多問,隻好回去稟報了靜安。
靜安歎了口氣,因和素雲問話而停下的正在做絹花的手指,此時再次忙碌了起來。
素雲注意到她手裡別致的絹花,不由得讚歎道:“長公主這是扎的什麽花?看著有些眼熟,倒像是春日裡咱們往寺裡去時,翎美人串在樹上的花呢,真是好看!”
靜安答道:“正是那日的芸仙子,我就要做好了,素雲,你替我把這花給翎美人送去。”
素雲有些為難的樣子:“翎美人已是攆了我出來,我再去,豈不是惹她不高興?”
靜安微微一笑:“無妨,你把東西交給其他人送進去就是了,你不必進去。”
“是。”
青翎很快就收到了靜安送來的芸仙子。
是用淡紫色的薄紗扎成的絹花,一根短短的發簪上,柔柔垂下三串花朵,又輕盈,又雅致。
送東西來的小侍女說,這是長公主親手做的,等翎美人好了,便可以別在發髻上。
青翎靜靜地看著這束絹花不言語。
這之後,靜安卻依然隔幾日便遣人去送一次東西,有時候是吃食,有時候是玩物,有時候是首飾。青翎只是默默收下這些東西,從未有任何話傳回來。
就這樣一直過了三個月,天氣逐漸轉涼,靜安聽前去打探的侍女來報,翎美人已經可以獨自在院子裡散步了。
這天午後,青翎正獨自在疏影居的前院踱步,突然聽見一個久微的聲音柔柔說道:“喲,現在都能自己走路啦?”
她一驚,一看正是靜安款款站在那裡,不由得驚訝道:“姐姐……是怎麽進來的?”
靜安慢慢走到廊前坐下:“你是說守在門外的宮女們嗎?我是長公主,誰能攔得住我?小丫頭,三個月沒見,臉上都胖成這樣啦?”
青翎聽完,並不知是該迎接還是如何,也不看靜安的眼睛,自己踟躕了一會兒,轉身往屋子裡走了進去。
靜安也追了進去,卻見她已經脫了鞋子鑽進了被窩裡,還用被子將頭嚴嚴實實地捂住了。
“喲,又變成菜蟲啦?”
這一次,青翎並沒有嘟著嘴撒嬌,而是裹在被子裡一動不動。
靜安用手輕輕拍著鋪蓋卷兒,柔聲問道:“不理我了嗎小丫頭?”
見青翎一動不動,靜安假意歎了口氣:“你休息吧,我也得回去吃藥了。”
說完,便假裝往門口走了幾步,青翎果然有了反應,將頭探出來問道:“你怎麽了?吃什麽藥?”
靜安回頭看著她:“你病了三個月,我也病了三個月。只是光只有我知道你病了,你卻不知道我病。”
青翎急了:“你到底怎麽了?”
“睡不著覺,以至於後來每日都頭昏眼花,還犯惡心。”
“太醫怎麽說?”
“能怎麽說,說我思慮過度……我整日想著你,怎麽能睡得好?”
“你想著我……嗎?”
“當然呀,我都擔心死了,好多事情想問你,你又不願意見我。”
靜安輕輕坐在床邊,將身子斜依在床榻上問道:“為何不見我?”
青翎不說,過了半晌,突然問道:“姐姐……可知道小鷺的消息?”
“你呀……怎麽還想著她?你出事的那天,她就挨了十個板子,那會兒你昏睡著,應該是沒有聽見那慘叫聲罷。這之後,父王便依了你,將她也送到胭脂居關了起來,非死不能出。”
“我是想知道,她還好好地活著沒有呢?我也問了侍女們,可我總怕她們哄我。”
“據我了解的,她好好地活著呢,在胭脂居,和那瘋了的蕭氏一起。”
“蕭氏瘋了?”
青翎瞪大了眼,想到那天的蕭氏猙獰的笑,至今還覺得心裡發怵。
“是呀,被關起來那天就瘋了,我聽送飯的人說,頭髮也白了,也算是受到了懲罰。不過那小鷺……你之前就沒有發現異常嗎?”
青翎歎了口氣:“並沒有,小鷺伺候我一向周到,咱們在山裡跑出去玩,她也隱著並未和別人說,不知道為何要害我。只是,姐姐,蕭氏將我推落井底之後,我仿佛聽見了她和小鷺的對話,提到了小鷺的弟弟……我沒有聽清,但我想,小鷺一定是因為弟弟的事被她利用的,並不是真心想要害我。”
“傻丫頭,不管她是不是真心想害你,這件事她已經做下了,就沒得跑。你該擔心的是你自己,不是她,你得快快把身子養起來,知道了嗎?你要記住,她是害了你的人。”
“姐姐,我不是不分好歹,只是覺得她確實有自己的苦衷,罪不至死……我可憐她。”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