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繩綁在小鷺的腋下和背上,勒得生疼,侍衛們將她放進井裡,隨著繩子一點一點地延伸,小鷺逐漸探到井底。
眼看著離青翎越來越近,甚至能夠到她的衣裙了。
“再下來一點!”她朝上面的侍衛喊道。
繩子又往下放了放,她終於抓住了青翎的腰,將她抱了起來。
在抱翎美人的時候,她的手分明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她驚訝地看著井底,甚至都忘了提醒侍衛將她拉回去。
到了地面上,梵王一把抱過青翎,她臉上全是血,虛弱地睜著雙眼。
“青翎!你能聽見孤說話嗎?”
“大王……”她說道:“疼……”
梵王朝侍衛們呵斥道:“快宣禦醫,讓所有禦醫統統到疏影居來!”
草長鶯飛的扶桑宮裡,梵王抱著青翎在甬道中奔跑,一群侍衛在後面也跟著跑,盔甲和鬥篷略過春風的聲音,驚跑了屋簷下打盹兒的貓,也驚醒了各宮的姬妾夫人們,紛紛出來看。
太醫院外,幾位太醫也在奮力奔跑,他們挎著大大小小的藥箱,急急地都往疏影居趕來。疏影居的侍女們聽見外面的聲響,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直到梵王抱著滿身是血的青翎闖了進來。
“拿熱水!拿帕子!用熱水浸了帕子遞過來!”
“拿紗布!拿止血藥!快快快!”
隨著梵王一疊聲的命令,丟了魂的侍女們像突然解除了封印的木偶,紛紛行動起來。
青翎微微地睜開眼,看著眼前這個焦急得額角滲出汗滴的君王,想要抬起一隻手為他拭汗,卻發現怎麽也使不上力氣。微微翕動著嘴唇,依然隻說出一句:“疼……”
“哪裡疼?!”
“肚子,手肘,腿,膝蓋……肚子最疼,肚子最疼……”
梵王將她的衣裳解開,發現下腹上滿是淤青,忙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青翎說不出話,梵王便怒視著一旁的小鷺,近似咆哮一般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小鷺嚇得一陣顫抖,一頭往柱子上撞去。
原來,小鷺不願意供出蕭夫人,原想著自己一頭撞死了,偏偏梵王早已看穿她的動作,往她腹中猛踢了一腳,阻了她尋死的念頭。
兩名侍衛應聲進來,將小鷺按在地上,梵王怒視著她,再次逼問道:“快說!再不說,送你去拷問!”
小鷺流淚說道:“是奴婢該死!害翎美人摔進枯井,奴婢願以死償還!”
這時,一隻柔弱的手拉住了梵王的鬥篷,青翎用遊絲一般的聲音說道:“是……蕭夫人……給我用刑,將我推入枯井。小鷺,是被利用的。”
梵王看著青翎慘白的臉,心疼得碎了一般,命令侍衛道:“將這侍女關起來,速速拿了蕭夫人來!”
第25章 025
靜安趕到的時候,蕭夫人已經跪在門口了。
梵王此刻怒不可遏,死死地盯著蕭夫人那張因不願認罪而略顯桀驁的臉。
“為何要害翎美人?”
“因為臣妾恨芸姬。”
“芸姬?”梵王驚詫道:“和芸姬有何關系?”
“陛下忘了,臣妾的臉是因誰而毀了的嗎?”
“當時是孤盛怒之下遷怒於你,你不恨孤,恨芸姬?”
蕭夫人的眼神變得像受傷的貓一樣脆弱:“臣妾不敢恨陛下,隻恨芸姬!芸姬奪我寵愛,毀我容顏,拿走原本屬於我的東西。宮裡誰不知道翎美人是因為像芸姬,才深受陛下的寵愛?我見了翎美人,就像見了當日的芸姬,我對芸姬的恨,也就是對翎美人的恨!”
梵王暴怒道:“身為兩位公子的生母,你不僅不作宮中表率,此番言論、此種做法,何等卑劣!”
一語未落,梵王一腳便踹進了她的胸口。
蕭夫人隻覺得胸口一陣悶痛,重重地往後倒去,吼中腥甜,一口血噴湧而出。
“陛下,陛下啊!”也不知道是哭著還是笑著,她滿口血沫,說道:“當日我初進宮……陛下對我何等寵愛,說所有良宵滿月……都隻與我共度,不想如今,如今竟是這番收場……”
“來人!將這瘋婦拖回胭脂居關起來!將所有宮女擺設清出,讓她在裡面瘋魔至死,老死不得踏出一步!”
靜安並沒有看梵王和蕭夫人對峙,想進去青翎的寢殿,卻被梵王身邊的宋嬤嬤攔下了。
“此時女醫正在裡面,翎美人摔傷了好些地方,長公主先在外面等等吧。”
靜安見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來,又見拿進去了一卷卷的繃帶,一盒盒的藥膏,剛好一位女醫急急忙忙出來,靜安便拉住她問:“傷情到底如何?”
女醫說道:“最嚴重的便是左邊手臂和腿的骨頭斷了,這兩項要複原,至少要百日。這還是現在看得見的,就怕萬一傷到了五髒……”
靜安一聽,一陣急火攻心,轉身便要往裡闖,宋嬤嬤急忙拉住了她,為難地說道:“翎美人有交代,除了陛下,不讓任何人探視……”
“我也不讓?”
“翎美人說,任何人都不想見。”
靜安聽了,怔怔地站在原地。
突然外面一陣喧鬧,沒多久便聽得梵王說要將蕭夫人拖走關起來。
蕭夫人瘋了一般地笑著,被拖走之後,院子裡又傳來了一隊侍衛走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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