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遷看著他,邪魅一笑:“小子,想喝湯不?”
喝過了湯,歇息了一會兒,一碗黑乎乎的藥就遞了過來。
晏眉頭一皺,韓先生便調侃道:“椋山都不怕,還怕這碗藥?”
“……自小便討厭喝藥……”
“那可不行,要當我的徒兒,得習慣了這藥味兒,愛上這藥味兒才行。”
隨著韓先生細長手指的指示,晏看到了這木屋裡沒有點燈的那一半兒,沿著木牆整整齊齊得排列著幾排櫃子,櫃子裡是不知道幾百隻抽屜,每隻抽屜上面都貼著一個藥名兒,旁邊還有製藥的各種工具。
晏倒吸一口冷氣。
第二日清早,晏還在睡夢裡,就聽得一聲:“呀~~~雪停了呢!”
他忙睜開眼睛一看,只見韓先生將門大開著,門外的陽光刺眼極了。
晏急忙起床洗漱,背上小竹框,跟著韓先生上山找昨日遺失的藥材。
韓先生果真是位藥材大師,常常帶著晏在雪山裡一呆就是一天,晏都凍得瑟瑟發抖了,他還滿懷激情地在雪地裡翻找。椋山雖然是雪域高原,卻生長著好些珍奇藥材。它們往往春日萌芽,夏日長葉,進入寒冷的秋冬,便收起花葉,將一整個夏天儲蓄的能量都往根裡送,最終在雪最厚的冬日結成藥材。
韓先生找藥,就像晏讀兵書一樣開心,一旦發現了什麽名貴藥材,便像個小孩子似的,一邊哇哇大叫,一邊手舞足蹈。
他很快就發生了,晏是真的怕吃藥,便任命晏為他的品藥官,常常找來一些莫名其妙的植物的根讓他吃下去。每次晏都被直衝腦門的苦澀味道嗆得直流眼淚。
有一次采藥回來,烤著炭火,韓先生卻突然遞來了一碗藥。
晏隻當是給他調理身子的,捏著鼻子便一口喝下,結果就跟著不省人事了。
好不容易醒轉了過來,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韓先生淚眼朦朧地呼喚著他的名字。
晏還懵懂問道:“韓先生……我這是怎麽了?”
韓先生卻擦著眼淚說道:“都怪我,給你吃了秋天裡存下來的一味怪藥,我原是想著等春天來了,去買隻羊來讓它試吃呢……”
哦,搞半天,是差點被他送上西天了。
病好後沒兩天,又被韓先生拖到了雪山上,兩個人山羊似的攀過了一片陡峭山壁,終於找到找到了一片淺紫色的小花一樣的東西。
遠看是花,靠近了一看卻又並不是,而是一種長在漆黑岩石上的紫色苔蘚。
看見這些苔蘚的一瞬間,韓先生的眼睛亮了:“呀呀呀呀!”
晏忍不住捂著耳朵:“韓先生,您吵死了。”
“子言子言子言啊!”
“我在呢。”
“這可是青霜苔啊!你知道這藥多難找到嗎?有人在雪山裡生活一輩子,卻一次都不得見呢!”
晏不禁靠近了,凝視著這一片被白雪縈繞著的小小的苔蘚,問道:“這藥……有什麽功用呢?”
“當然是益壽延年啦。”
“這藥,很貴嗎?”
“一兩黃金一兩藥。”
“那對您的病也有好處咯?”
“自然!”
晏拿出小藥鏟,小心翼翼地鏟起一朵帶著霜雪的苔蘚,仔細地凝視著。
韓先生太過興奮,一路又說又唱地往回走,來到先前攀過的山壁時,向下看了一眼,竟然看不到底,兩腿一軟便暈倒過去。
“韓先生!”
晏喚了半天,他仍是昏迷不醒,晏擔心他暈倒出事,隻得將他綁在身上,背著他攀過了陡峭的山崖。
韓先生雖然瘦小,但畢竟是個成年人,晏雖然健壯,畢竟只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好容易到達了對岸,已經氣喘如牛,雙膝一軟便跪在了雪地上。
突然聽見背後“嘿嘿”一笑,晏明白了:“您怕不是在裝暈吧?!”
“哎呀呀,小孩子不要在雪地裡大聲吼叫,雪山會塌下來的哦!”
就這樣,晏“當牛做馬”地給韓先生當學徒,韓先生想再次上山去找青霜苔,可是又不敢再爬那陡峭山岩,便讓晏自己去。
晏原本也不願再去,無奈禁不住韓先生沒命的央求,只要雪一停,便背著藥簍子往山裡去。
韓先生說得沒錯,青霜苔它甚少被發現,但一旦出現了,就不會只有一叢。
找到的青霜苔,一半給了韓先生,另一半,晏在雪地裡挖了個坑埋了起來。
若有一日下了雪山,他便可以靠著賣得的錢,加入血月鐵騎。
大雪飄飛的時候,便在屋子裡燒炭燉湯,韓先生有時候也沒那麽愛說話,只是靜靜坐在桌前讀藥書,記藥理。
雪停了,兩人就在雪山裡四處轉悠找藥,用韓先生的話來說,“雪山可真是個寶,白茫茫的地下藏著不知道多少藥”。
就這樣數著日子等春暖,近來豔陽高照的日子明顯增加了好多,雪化了好幾天,山裡又濕又冷。好容易這一日太陽將大地烤幹了,韓先生一早便說要出門去轉轉。
雪化的日子裡,晏日日忙著搗藥,也累了好幾天,這天太陽光斜斜曬進屋子裡來,烤得他渾身暖洋洋的,不一會兒就睡意昏沉了。
“眼看著春來了,等韓先生回來,我得拜別他,下山去了……”
就在半睡半醒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便有人砰砰砰地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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