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沛剛想塞回去,想到等會還會被塞回自己手裡,決定暫時保管,等她們回來時再還給她。路上想到章洋對待九百萬隨意的態度,更加不解。
她問了,章洋只是說“永遠不要覺得自己配不上某樣東西,只要是你的,你們就是平等的,互相擁有,誰也不高於誰”,並沒細說關於石頭的事。
章洋開車帶她去了附近的遊樂園,她想知道的兩件事一件都沒告訴她。
一進遊樂園,章洋就問:“哪個是你想玩但不敢玩的?”
秦安沛老實巴交地給出答案,正當她在想章洋想做什麽時,後者說:“好,那就玩這個。”
“姐姐,我感覺我不行,算了吧。”秦安沛連連搖頭。
章洋讓秦安沛等她一會,然後離開了。
秦安沛坐在長椅上等她,覺得尷尬,就打開手機,卻又不知道玩什麽,隻好來回在主頁面滑來滑去。
眼前出現一張遊戲票,同時傳來章洋的聲音:“試試?”
秦安沛接過票,仔細看了看票上的內容,看到“過山車”三個字,本來想塞回章洋手裡,但想到買都買了,就勉強答應了。
剛坐上去,做好安全措施後,隨著過山車慢慢開始運動,秦安沛逐漸心跳不止。
整場玩下來,秦安沛頭暈目眩,好在沒持續多久。不過也沒有她想象中的恐怖,在有安全保障的情況下,除了自發覺得恐懼刺激外,無任何不適。
“我們聊聊天吧。”
秦安沛聽章洋這麽說,乖乖點點頭。卻又聽見後者說:“玻璃橋上。”
這個她沒玩過,但自發地認為沒多刺激,覺得比起過山車會簡單很多。於是她點點頭,答應了章洋。
眼看著章洋就要去買票了,秦安沛走過去,說和她一起。
後者猜到了她的想法,微微一笑,拒絕了:“你還是學生,我來付吧。”
“姐姐大四也算學生啊。”
秦安沛死活不答應。過山車的票就是她買的,這次再買怎麽成呢。
“你沒有經濟來源,讓你付怎麽好呢?”
聽到這兒,她跟章洋說了自己有稿費這件事。
章洋思慮片刻,摸著下巴:“那等會請我吃你最喜歡吃的東西吧!”
秦安沛總算不用欠人情了,連消費價格都沒考慮,直接點了點頭。
章洋離開後,秦安沛將手機放回包裡,摸到一個堅硬的物體,原來是那塊“九百萬”。
她再次左看右看,越看越覺得它與普通石頭不一樣。好像在無形中價值倍增,上面的裂紋似乎都完美無瑕。
章洋注意到秦安沛觀察石頭,不過並未多說什麽,只是默默帶著她上了玻璃橋。
秦安沛跟著走上層層台階,套上腳套,正式跨上玻璃橋。
沒想到這遠比她想象中的刺激,兩旁有欄杆和防護網,但人身上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加上腳下透過玻璃看到的渺小的人和建築,讓秦安沛感到萬分畏懼。
她蹲在第一塊玻璃上,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章洋耐心地和她呆在一起,不催促也不急躁,默默和她蹲在一起,面容和諧。
章洋還對她說:“沒關系,害怕的話我們就停在這裡,哪兒都不走。我會陪你的,沒事。”
這番話不但沒能讓秦安沛感到心安,反倒讓本就緊張的她添了幾分不安。
如果我現在說下去,姐姐的錢不就白花了嗎?這怎麽行!可我又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裡,我會浪費姐姐的時間啊!不行,我不能怎麽自私,我要振作起來,和姐姐一起走過去!秦安沛心中暗暗下定決心,準備站起來,和章洋走過去。
她扶著欄杆,慢慢站起身,章洋又說:“如果害怕,那就閉上眼,握住我的手,我來做你的眼睛,和你一起走過這段路。”
秦安沛做了組深呼吸,緩緩點點頭,握住章洋的手,緊閉雙眼。
盡管剛才睜著眼,但她沒有依靠,她發自內心地感到無助,她覺得她永遠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走過去。這是她內心深處對自己的否定,也是她認為永遠無法跨越的溝壑。
即使閉上眼後沒有方向感,但這並不會讓她感到恐慌,因為她有了著力點,她的身後不是空的,有人會陪她走過這段黑暗。
不知走了多久,秦安沛睜開眼,路程遠沒有走過一半,閉上眼後的路程長得離譜,遠到讓她有一種感覺,好像她終其一生都無法到達。
秦安沛不想被這種漫長的孤獨感伴隨,於是她鼓起勇氣,按照章洋的說法,抬起頭,不再注意腳下有什麽,直視前方,看眼前如畫的風景,以及將要行至終點的路,即使她握著章洋的手依舊沒有松開。
漸漸的,她越走越快,膽怯隨之消散,也在不經意間松開了章洋的手,僅靠自己走到盡頭。
當注意到這點時,她興奮不已。
人生路何嘗不是如此呢?直面恐懼不僅僅需要勇氣,還需要敢於改變的魄力。沒人能陪你走完全程,並非沒人真摯地選擇你,而是人生之路如此漫長,重重阻礙將除自己以為的別人都淘汰,能陪你走完全程的,只有自己,也只能是自己。
孤獨才是終其所有之後,我們唯一能剩下的東西。從出生一直伴隨我們遠離凡塵,彌足珍貴,卻被人誤以為是種拖累。
秦安沛坐在長椅上,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似乎都唱著勝利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