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點到名字的青年阿什立即精神一振,招呼起自己的兩名兄弟,簇擁在沈寒身邊給她帶路。
離開氈房的時候,他甚至還主動幫對方掀了氈簾。
一行人剛離開室內,刺骨的寒風立即打著旋兒的迎面刮來。
沈寒趕緊將衝鋒衣重新穿好,將拉鏈一直拉到脖頸處,那種冷到骨子裡的感覺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一扭頭,卻看見三名部落青年都好奇的打量著自己的手。
她索性將袖子撈起一些,以便讓他們看得更清楚。
那名叫做阿什的青年瞪著眼珠子問:“你是怎麽做到的?部落裡只有老巫醫能從炭火堆裡取東西。”
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但老巫醫手上是塗了藥汁的,你沒有。”
沈寒衝著眾人神秘一笑,說:“我這個叫做戰術性犯規,你們可千萬別學啊。”
阿什三人愣了愣,心說:我們想學也學不會呀。
三名質樸的部落青年雖然沒有聽懂那句‘戰術性犯規’是什麽意思,但他們卻皆都覺得十分厲害。
沈寒進了氈屋後沒過多久,又有人陸續給她送來了熱水、食物、草藥,以及一套曲比部落中唯有勇士才有資格穿上的衣服。
第二天一早,當她穿著一身黑紅相間繡有圖騰的服飾走在部落裡的時候。
每一個見到她的曲比族人,都會駐足朝她張望好一會兒。
在曲比部落中,黑色代表尊貴,紅色則是代表英勇。
這一襲勇士服裝向來都只會穿在那些能夠徒手撕豬的壯碩族人身上。
沒想到,這個白淨又高瘦的alha,竟然能將勇士服穿得這麽好看!
沈寒一路踱步,走到了昨日關押自己的那個木牢籠旁。
被關在裡面的三名青年學生頓時都驚呆了。
心想:這個人昨天晚上不是翻出牢籠偷偷逃走了嗎?
沒有被曲比部落的人逮回來打一頓這也罷了,怎麽現在還跑過來炫耀上了?
相較於三名學生的驚訝,那名倒賣物資的中年男子腦海中卻像是有天雷滾過。
他十分清楚對方身上所穿的勇士服代表著怎樣的含義。
心頭震驚:那個alha究竟做了什麽?竟然能在一夜之間得到部落大祭司這種程度的認可!
在木牢籠邊上溜達了一會兒,沈寒就去找部落裡的人聊天去了。
她現在已是知道,這些部落裡的人都很清楚自己生活的地方物資匱乏,也對那些能夠改善生活質量的用品有著極大的渴望。
他們的頑固不是因為對科學技術的抵觸,而是害怕一旦讓現代文明介入,自己的文化以及千百年來的傳承都會因此而斷絕。
所以他們寧願去與倒賣物資的走私販子做買賣,也遲遲不肯接受聯邦政府人員的幫扶以及合作。
沈寒思索著,這個問題其實不難解決。
自家顧同學的理念並不是要將所有民眾都同化為流水線般的工人。
只要這邊的線路打通,顧同學完全有能力做到讓部落保持各自傳承的同時,也給他們帶來更加便利、優渥的生活。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兩個部落約定協商的那一日。
沈寒原以為自己會跟著大祭司等人騎馬出行,全然沒有料到,一名乾癟的老頭居然從部落裡開了一輛手扶拖拉機出來!
拖拉機後的車鬥之中還坐著六個人。
那位壯碩的蘇木小公主也在車上,她在看向自己的時候,還惡狠狠的瞪了瞪眼。
沈寒沒有搭理對方,而是略顯驚詫地盯向身旁的大祭司:“你們這是?”
大祭司一臉平靜的解釋:“騎馬不方便藏槍,我們與沙瑪部落有過約定,在商談的時候,誰都不許在身上背槍。”
聽完大祭司的話後,沈寒暗自心驚:這個操作還真是騷得一匹!
身上不允許背槍,但拖拉機裡就能藏槍可還行?!
當沈寒與大祭司兩人也上了車鬥,一行人就這樣顛顛簸簸的上了路。
沈寒左邊坐著大祭司,右邊坐著部落青年阿什,突然間就有了一種自己像是擠在上班高峰期地鐵中的感覺。
蘇木坐在沈寒的正對面。
路途中,她老是忍不住偷偷去瞅對方的手。
沒有燒傷,也沒有紅腫,那雙手掌就像是部落裡供奉所用的白玉石,既乾淨又漂亮。
蘇木突然就想起了細白柔嫩的冬筍,不,冬筍也沒有對方的十指好看。
手扶拖拉機一路吐著煙霧,前行了兩個多小時。
在即將駛入兩個部落約定的碰頭地點時,沈寒突然朝著身旁的大祭司道:“往左開500米。”
大祭司看了看左邊的淺草地,讓開車那乾癟老頭照做。
眼瞧著都快要到目的地了,那個alha卻突然讓人改換方向,然後大祭司還同意了,這讓蘇木心裡有些生氣。
她抬眼又朝坐在自己對面的那人瞪去,結果對方卻側著身子打量著草地,讓她的眼神攻勢頓時就落了空。
沈寒盯著灰泥地上新鮮的胎痕,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拖拉機的車轍。
那是越野車碾壓出來的痕跡!
大祭司也仔細端詳著那些車痕,瞅著瞅著,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雖然他分辨不出那是被什麽車給壓出來的,但他卻知道,這些痕跡出現在這裡,絕對不是什麽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