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警衛已是持槍朝著自己這方跑了過來, 沈寒這才松開了鉗製的手掌。
她退後一步,將雙手攤在身前,示意自己沒有取拿任何武器。
感覺自己撿回一條命的勞倫科爾,瞪眼盯著自己完好無損的手掌, 翻來覆去的查看。
那副模樣, 就好像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長了手似的。
皮肉沒有破損, 骨骼也沒有碎裂。
勞倫科爾大口喘著氣, 那驚魂未定的樣子, 令圍在她身邊的警衛們面面相覷。
“怎麽回事?你剛剛做了什麽?”警衛率先問向的是沈寒。
沈寒平靜出聲:“與勞倫科爾隊長握手。”
聽到這樣的回答,警衛當即就是一愣。
他心說:握手?勞倫科爾的反應怎麽像是被炮彈給炸了?
略作沉默,警衛又將目光落向身材高大的突擊隊長:“她說的屬實嗎?”
勞倫科爾很想反駁,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總不可能告訴眾人,那個聯邦女子把自己捏疼了吧?
自己的面皮還要不要了?
憋了半天,最後勞倫科爾隻得默認沈寒的說法。
並強行挽尊地解釋了一句:剛剛出了點小意外。
國王的侍從匆匆趕來,全程聽完兩人的說辭後,他又找到幾名同在休息區的魂影突擊隊員詢問了起來。
“你們隊長在與聯邦軍官握手之前做了些什麽?她們兩人有過怎樣的對話,說給我聽聽。”
突擊隊員知道這是霍爾斯國王想要了解事情的經過,也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地回答道:“隊長正在向許昭小姐搭訕,那聯邦軍官就過來了。”
“她們聊了聊克森羅典的夜,而後就開始握手,發生了意外。”
侍從眼皮子抖了抖,又找來另兩人詢問了一番,在得到相同的答案後,他這才趕回宴會廳向老國王複命。
霍爾斯年紀雖然已經上了70,但他的頭腦卻一點也不糊塗。
聽完侍從的匯報後,他就知道了事情的因果。
弗蘭科爾公爵是個風流種,他的女兒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連聯邦女帝的特別助理也敢招惹,被人收拾根本就沒什麽好說的。
想到這時,霍爾斯抬眸望向顧君婉,以談笑的形式將隔壁休息區發生的小插曲講了出來。
而後,他似作回憶地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名護衛隊長曾經還幫過昆蒂娜姬,女君身邊可真是人才濟濟啊。”
一年前的羊駝咖啡館事件中,沈寒其實是救了昆蒂娜姬一命。
現在老國王卻偷換概念把‘救’說成了‘幫’,所透露出的意思,其實是在向顧君婉傳達:那件事的分量,無法影響到我們這次的合作。
喬爾斯王子也在席間,聽懂自己爺爺話裡的意思之後,他立即就想開口替女君說幾句公道話。
如果不是對方的人挺身而出,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可愛的妹妹了。
然而,還不等喬爾斯把話說出口,老國王已是眼神嚴厲地看向了他,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言行。
爺孫兩人的舉動以及想法,皆被顧君婉清清楚楚地捕捉了去。
對於老國王耍賴不想認帳的態度,她並沒有生出任何怨氣。
同為一國領袖,她非常理解老國王的做法。
知恩圖報是個好品質,但若是僅憑這一點來拍板兩國之間的合作,確實會顯得輕率。
事實上,即便老國王不出言暗示,顧君婉也不會挾恩去要求對方回報些什麽。
加大與克森羅典的能源合作,決定因素在於兩國的國力以及戰略發展的契合度。
如果老國王會憑著個人情感偏好去做決策,他早就坐不穩現在這個位置了。
顧君婉手持餐巾,在自己唇邊輕輕沾擦。
她素手纖長,姿態優雅,令不少同桌用餐人員都在暗中打量。
將餐巾放好之後,顧君婉這才開始說話。
“多謝讚譽,保障民眾以及外賓的安全,本是自由聯邦政府分內之事。”
“這些年,聯邦的發展日新月異,在座諸位若是來旅遊的話,定會獲得美好的體驗”
顧君婉隻字未提有關於此次能源合作的事,只是簡單地向在座的親王、公爵們介紹了一番自由聯邦的風土人情。
女君吐詞清晰,嗓音如涓涓細流般婉轉悅耳。
僅是聽她說話,也是一種令人心情愉悅的享受。
短短兩三分鍾過去,克森羅典的好些權貴人物已是表現出對自由聯邦濃厚的興趣來。
顧君婉並沒有長篇大論地推介,眼瞧著氣氛鋪墊得差不多後,她話鋒一轉,朝著老國王道:“貴國王宮防衛森嚴,安全性極高。”
“魂影突擊隊其實不必隨身保護,她們可以在別處發揮更大的作用。”
將那高大的突擊隊長調離身邊,是顧君婉早已計劃好要做的事。
就算沒有剛才休息區的那個契機,她也會向老國王提出這樣的要求。
而現在能將這個話題接得如此天衣無縫,她自然樂見其成。
想到這裡,顧君婉腦海中不禁又浮顯出白日裡沈寒那副驕傲大金毛似的模樣。
她紅唇微勾,很想立即就給某個alha獎勵一記親吻。
那人怎麽就那麽會呢?做的每一件事都恰好戳在自己的點上。